薛仁贵大惊,连忙派了医官赶紧给他医治,好不容易把他弄醒,就急问寒江关那边到底怎么了:“杨藩和樊梨花都在这里,寒江关没了樊梨花,只有樊洪那个平庸之人,你们怎么还搞成这副样子?”
心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樊梨花在这里?那寒江关的樊梨花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在寒江关,领着西凉军排了一字长蛇阵,使得我们损了不少兵将。我是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报信,请元帅您赶紧过去破阵救援的!”
薛仁贵惊得立马跳起:“不好,我中计了!”他被将计就计了!
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安秀则是早看透了他的把戏,于是偷天换日、李代桃僵,弄了个冒牌货与他虚与委蛇,本尊却早跑回了寒江关把他那一路大军按在地上摩擦!
薛仁贵只得领着剩下的大军赶到寒江关,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终于破了一字长蛇阵,救出了一半同袍。
但是还没等他喘口气,就见安秀又使出了下一个大招。
攻心为上,安秀见唐军的状态已经极度疲惫,士气相当低落,自知是时机再狠狠地落井下石了。于是,她派人把已经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的薛丁山绑了起来,架在了高高的城楼上,用作对薛仁贵的威胁。
安秀如同许多影视剧里的反派一样,指着薛丁山对薛仁贵道:“赶紧投降,否则我就杀了你儿子!”
唐军顿时慌了,一阵骚动。
薛仁贵见状,痛心不已。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神复又恢复了冷静,沉声道:“丁山,如果你还是我儿子,那就即刻自行了断吧,也算死得体面了!”
薛丁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父亲要他死?
安秀微微一笑,往他身上的绳子砍了一刀,解放了他的左手,然后递给了他一把匕首:“不客气。”
薛丁山:“……”没有接过,谁想死啊?
安秀笑道:“不想要这种死法?没关系,还有别的选择。是要鹤顶红,还是要白绫,若是跳进护城河淹死,或是跳下城楼摔死,任君挑选。”
薛丁山:“……”不,他不想死啊!什么死法他都不想要好不好!
薛仁贵见他没有动作,吼道:“丁山,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接过匕首,自行解决!难道你要我十万大军,因为你区区一人的缘故不敢动作,尽数耗死在这里吗?如此,你有何颜面对得起唐国苍生!”
薛丁山终于崩溃了:“父亲,你要我去死?我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薛仁贵说出来的话极度冷酷无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丁山,你是我的儿子,现在我要你死,你必须得听我的!”
“你还不快赶紧自行了断?你放心,待我班师回朝,我会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恳请,许你一个为国捐躯的哀荣。”
薛丁山疯了,大喊道:“父亲,我上辈子是欠了你的吗?你这辈子竟要这么对我!”他不要哀荣,他想活着!他今年才二十五岁,他还那么年轻,他本有着极其光明的未来啊!
薛仁贵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就当你上辈子确实欠了我的吧,如果你这样想能好受一点的话。”
薛丁山说道:“父亲,我不想死,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父亲,我请您了,您降了西凉可好?反正您都征西这么多年了,也就打下了西凉的几座不大不小的城,重要关隘仍在?您不是他们的对手,不如趁早看清形势,降了吧!”
薛仁贵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丁山,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薛丁山朝着薛仁贵使了个眼色,用他们的老家方言极其快速地说道:“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仗输了可以再打,我要是死了就没法再活过来了,您就没有儿子了!”
薛仁贵也用方言语速极快地回答他:“丁山,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就这么投降了的话,我会有什么下场?陛下和皇后娘娘会视我为叛国贼,其罪当诛!我们薛家会被满门抄斩,上下数百口人都逃不过!”
薛丁山说道:“您可想办法赶紧派人前去送信,让他们逃到偏僻的地儿躲起来……若以后陛下和皇后娘娘果然那么不讲情面,那您就大不了真投了西凉,让他们也悄悄地投奔此处。”
“反正以父亲您的本事,不论您在哪里,都是能受到重用的!”
此时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我要活”!
然而,薛仁贵却是半点都不为所动,在薛丁山极度震惊的眼神中,他高高举起了弓,搭上了箭!
薛丁山:“父亲!”声音因为恐惧而极度尖利!
薛仁贵冷冷地道:“不要叫我父亲,我薛仁贵没有你这样叛国苟且的儿子!我一辈子顶天立地,却没想养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辱没我薛家世代忠烈门楣!”
“今日,我就亲自来了结了你,免得留着你连累了我薛家满门!”
说着,弓弦拉满,弓箭离弦,飞也似地射向了薛丁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