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降临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抚上她的双肩,静静地听完了她的请求。
“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要求?”
普绪克心虚地应了一声,低低说,“……我可是公主呀,从前在王宫时习惯了每天换好几套衣服了,如今日日穿同一件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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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掠过,普绪克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换了——那是一件点缀着闪亮宝石的风露裙衣,裙长过膝,还有一条轻盈如纱的披布挎在肩上。
他和润的嗓音如遮蔽月亮的浮云,“如此,你可高兴了吗?”
普绪克急忙解释,“倒不是……”
他打断,“不喜欢吗?”
话音未落,她身上又被换上了一件珠光色镶银莲花的曳地长裙,比之方才另有一番清素圣洁的境界。
普绪克懊丧地扶了扶额。
她不是要换装啊。
她不想每日换一件多么华丽的衣裙,她是想一下子获得许多许多件衣服啊。
每天只能穿一件,跟她的目标背道而驰了。
普绪克张张嘴,祈求说,“我是说,你能给我一个衣柜吗?让我把所有衣服都摆放在里面,也……”
她抿着干涩的唇,“也好有点安全感,是不?”
他听了这话,只低沉地哦了一声。
普绪克心脏咚咚直跳,心知自己在讨价还价,应与不应皆在对方一念之间。
而且她还必须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多说一个字,都极有可能被他看出来。
那人攀上她雪白的脖颈,每一下触碰都像玫瑰花瓣那般轻柔,蕴含了缱绻的爱意。
他刮着她细腻的脸蛋,刮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亲爱的,我怎么感觉你目的不纯呢?”
普绪克顿感不妙,后背被一双深深的黑洞盯住,直盯穿她的灵魂,冷汗也不禁涔涔而下。
她本就不太擅长说谎,此时舌头更是木讷如柴,沉甸甸地抬不起来。
他一边似有似无地叹着,“底下很危险,荆棘的下面还是荆棘,被一圈圈湖水包裹着。你贸然又想要做冒险的事,叫我平白为你担心。”
他语气裹挟着一丝忧伤,好像在跟一个顽劣的孩子耐心讲道理。
“这才一晚,你就忘记你对冥河发过的誓言了吗?”
普绪克顿时轻哼一声。
不提发誓的事便罢,一提她就一肚子火。
她昨晚明明就是被他迷惑了好吧?不然她怎么会嘴瓢到发那见鬼的誓?
事到如今,想后悔却晚了。
普绪克勉强弯了弯唇,“怎么会呢,你误会我了。我是真的喜欢收集衣服。”
那人也随她笑笑。
他信了。
才怪。
他手心一勾,刻意叫她失了重心,“别老搞些小动作成不成?咱们不能和睦相处吗?”
普绪克暗暗腹诽。
我是人,你是怪物,怎么个和睦相处法?
“能啊。”她违心地说着。
他柔柔地捧起她的脸颊,“真的假的?”
普绪克抿了抿唇,“当然是真的。”
这是一个比她皇叔还要难对付的家伙。
对付皇叔克洛伊,普绪克还能跟他玩点手腕,利用周围人揪住他人性的死穴。
可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人类,自然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也没有人类的弱点和死穴。
她在他面前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好像被他的晕光笼罩似的,只能俯首称臣。
她要怎么样,才能杀出一条生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