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的伤口。
她彻底明白了,缓慢的刀锋,大概是他为了威胁镜夕月,而一寸一寸地将剑捅入胸口吧。
慢刀子更是杀人,沐暮都不想象当时的沧夕月,是抱着怎么的心情,忍受怎样的痛苦,将刀寸刺入胸口来救她。
救,这个字眼。
沐暮眸中漫起不解
,魔神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性命救人吗?
况且在受伤之后,沧夕月仍佯装无事,一同处理了掌门的事,若不是最后实在撑不住,也不会晕倒在她面前吧。
说起来,他一开始也不想让她发现。原来沧夕月是个隐忍的角色么?
这么一想,觉得有点令人心疼呢。
“咳、咳咳……”
昏睡中的沧夕月发出几声轻咳,似是难受,蹙起了眉头。
“夕月师兄?”
沐暮凑了过去,思索了几秒,觉得他应该是受了凉。
看到他的手仍优雅地垂放在身子两侧,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被子,将他的手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正要起身,却感到袖口一紧。垂眸一看,发现竟是他的手无意识抓上了她的袖边,苍白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袖边蜷在掌心。
她尝试着扯了扯袖子,没想到拉得更紧了。
“……这样根本没法动啊。”
沐暮小声喃道,她抬起另一只手,想慢慢掰开他的手指。
谁知,沧夕月被迫松开袖边的同时,又突然拉上了她的手,如同游蛇般,慢慢地缠上她的手指。
手上有股凉意袭来。
沐暮眨了眨眼,“夕月师兄……这……”
沧夕月覆上她的手手,慢慢蜷起手指,将她的指尖攥在掌心。意外的,他的眉目舒展了些。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手暖,他需要接近温暖?
这么一想,只能由他拉着了,等煎药的惠泽师兄回来后再说吧。
夕阳慢慢沉下,穿过木窗,屋中静谧极了,平静得令人忍不住犯困,沐暮这些天也耗去不少心神,不一会眼皮就困得打架,坐在床头靠着床架就睡着了。
沧夕月过了许久才悠悠转醒,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的那刻,他一眼就看到身边靠着床架睡着的女子。
他深邃的眸光难得泛起几分迷茫。
像是以为是做梦,他过了片刻,再次投去目光。
沐暮还在原处。
沧夕月微微抿了抿唇,为了不惊动睡着的沐暮,他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的用手撑起了身子。
这时,他像是终于察觉到自己拉
着她的手,眸光闪了闪,立刻收回了手。
他反应很快,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受伤的事被发现,而沐暮,同样也知道了。
他眉睫颤了颤,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理智上,他知道不能让她知道,也绝对不能得到回应,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但在昏迷前,理智丧失的前一刻,他脑海中的欲/望再一次战胜了理智。
一次也好,他也想伸手拥她入怀。
"……废物。"沧夕月眸光闪动,低低自嘲道。
或许他的动静,沉睡中的沐暮动了动身子,小声嘟嚷了几句。
沧夕月眼眸微微一睁,忙调整了状态,凑近身子,面若平常地问:“沐暮,什么?”
“这虾,从哪…拿的……脑袋大……”
“…在说梦话啊。”
沧夕月松了口气,抿唇笑了笑,他又轻声唤道,“沐暮,醒醒。换个地方睡吧。”
或许太困,又或许沧夕月的声音太过温柔,沐暮是无动于衷,眼皮都没动一下。沧夕月沉默半晌,抬起手,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脸,从而叫醒她。
“夕月师兄……伤口……深…”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你说……什么?”
“伤口深……是因为……心口……”
沐暮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说着说着,她皱起了眉,带着隐约的哭腔,“很痛……”
她梦到什么不言而喻,为什么带着哭腔也容易猜出。
沧夕月眼神复杂,难得露出无措的神情。
半晌,僵在空中的手,那双本该轻拍脸颊的手,轻轻捂上了她的双眼。
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唇上,眸色沉郁,自嘲的语气响起。
“我原以为只有天光会沦陷,没想到,我竟也想跟他一样,想求得一样的东西。”
无论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感谢,还是关切,甚至带着亲近的笑意,都犹如剧毒的藤蔓,慢慢缠上他的全身,将他拉下泥沼。
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此刻服下毒药,就此深陷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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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寸、一寸地接近,动作虔诚小心,但不知为何,他的周身透出一种无尽的绝望。
他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坠入深渊。
沧夕月纤长的眉睫微微颤着,在离她的唇瓣只剩一寸时,他缓缓闭上了失神的眸子,眼角留下淡淡的濡湿。
“唔…哼…”
唇瓣即将相贴之际,沐暮却突然哼唧了两声,蹙起眉头,一副将醒未醒的状态。
沧夕月身体一僵,撩起眼皮看她,失神的眸子如同浪潮褪去慢慢变得清澈。他直起了身子,随即挽起浅浅笑容,无奈地小声低喃:“沐暮,你救了我。”
“果然,只有你才能救我。”
他松开轻遮着她双眼的手,转而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唤道,“沐暮,醒一醒。”
下一秒,沐暮眉睫颤了颤,果然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