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解怀山真真切切地在魔尊的眼中感受到了杀气。
他被吓得浑身一哆嗦的同时,还有些迷茫。解怀山甚至还想张口继续说什么,幸亏祷玉及时赶到,二话不说上前拽人。
一阵热闹的拉拉扯扯,解怀山被祷玉拽得走远后,偏殿大门这处便变得分外安静。
许西里跟魔尊相对站着,脑袋却不知何时偏向另一边。他视线紧紧盯着眼前的窗户,藏在身后的手指把衣服揉得发皱,一时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还是霍歧先开的口。男人默不作声将手中那枚玉佩收起,语气平静地出声: “来找本座有事?”
许西里动作特别小地抿了抿唇。
他来找魔尊,只是因为闲着没事,想过来看话本。但现在,哪还有心思再去看。
少年语气和神情都十分不自在:"也没什么事,我就是,随便逛到这里了。"
"我回寝殿了,不打扰你工作……"许西里说着就想逃走,但转身间,两人衣袖相碰,手腕上忽的被握住。
男人掌心灼热,力道偏重,让许西里心中一跳,身上顿时腾起热意来。
那力道牵着他回头,许西里看到魔尊眉间皱着,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似是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许西里被看得脸上发热,小声问。
足默了好几瞬。
霍歧薄唇微张,最终又松了手,声音微低:"没什么,去吧。"
手腕被放过,好像只是握这么一会儿,便已泛上薄薄的汗意。许西里如蒙大赦,很快溜了。
一路小跑回到寝殿,许西里坐在桌边喝了两杯凉茶,慢慢的,才感觉心跳没那么慌了。他现在回想到解怀山说的“吃醋”两个字,还是会下意识地蜷起手指。
魔尊吃醋?
为什么,就因为他戴了解将军送的玉佩?
许西里设想一下,觉得这未免太离谱了些。魔尊那种性格,怎么可能会跟吃醋这种事扯上干系?
许西里支着脑袋,神情严肃,又把刚才的场景回忆一遍。当时,在解怀山说出那句话之后,魔尊的脸色明显就沉了下去,肯定是因为被调侃而生气了吧?
>许西里这么一想,心里又放松下来了。一定是解将军也听说了外面的谣传,在胡言乱语。
他总算是放下心来,又慢慢喝了口茶,然后随便翻出一册话本,在软椅上躺下来,歇歇神。
但眼睛盯着眼前的一行字,才看了几秒钟,许西里又倏地坐起。
可是..
如果魔尊不是在吃醋的话,他那时为什么不当场反驳?还有,当时魔尊抓住他的手,分明就是想说什么。到底想说什么?
许西里盘腿坐在软椅上,心烦意乱的,根本看不下去话本了。
魔界虽然不像人间那样,有明显的四季之分,但气候也会不断变化。
这些时日气温升高,天气变得炎热干燥,所以许西里开始没事就往后山的凉潭处跑。
凉潭中的潭水与地底下的水牢,是同一处水源,寒气颇盛。
许西里只是在凉潭旁边的小亭里坐着,便能感到凉风拂面,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由于曾是白猫的时候,许西里在水牢里受过冻,所以霍歧特意交代了,只许在岸边玩耍,不许碰水。
许西里倒也听话,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体都结丹了,竟然还那么差。连续在凉潭旁玩了三四天后,许西里这天傍晚回去便寒气入体,开始觉出浑身发冷了。
魔尊神情微冷,大步走进寝殿时,许西里已经吃下了灵医给的丹药,正脑袋晕乎乎的躺在床榻上,身上裹着被子。
少年脸庞发白,脸颊处却是病态的浅红。
霍歧俯身,指节在许西里额头上探了探,掌下传来的热意让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男人周身气场低沉,放下床幔冷声开口:"今日是谁在旁伺候。"
话音将落,满寝殿的侍从便身形发抖,迅速跪了一地。但他们尚未来得及求饶,床幔里的许西里先打了个喷嚏。于是魔尊原本面色沉冷,隐有动怒之势,这时却又神情一变,转身过去查看少年的情况。
许西里昏昏沉沉抱着软被,感觉到温热的大掌在自己额头脸颊抚过,将碍人的发丝拨开。他潜意识中就能认出是魔尊,便小猫似的,从被窝里探出几根手指,将那手掌拽进去抱在怀中,埋脸蹭了蹭。
霍歧顿时呼吸一紧。
少年裹在被子里,布料柔滑的里衣早
就被蹭开,胸口处几乎没有任何衣料遮挡。
是以霍歧的手刚被热意包裹住,便触到了细腻柔软的肌肤,且那处又因为少年生了病,变得分外烫人。
魔尊的身形早就变得僵硬了,那只手更是一动也不敢再动,生怕稍不注意,便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男人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了榻边,好能让许西里抱得更舒服些。
屏风外,一众侍从仍旧跪着,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直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听到魔尊微哑的低声: "都退下。"
话落,众侍从知道逃过一劫,连忙挨个出了寝殿。
… …
魔界地底的深潭水,其寒气本就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许西里睡了前半夜,中间醒来一次,又吃下一枚丹药,便又睡去。
睡梦中,少年一直小声说着冷。霍歧在榻边坐着,掌心内力流转,渡给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