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书院入学考试结束的第二日,许多人都出门放松放松,在郊外赏雪观梅。
而承平伯世子则烦躁至极,今日他本也是有好心情的,但是他也没想到今日被好友邀约出门,会遇上那听说已经病得下不来床的岳母。
实在是扫兴至极!
韩夫人堵着承平伯世子不肯放,非要与他说说话。
承平伯世子虽心中厌烦,但对方到底是岳母,他只能好声好气地与之讲道理,希望她不要妨碍自己和友人。
“今日我与友人同游,其余诸事,还望岳母大人来日再议。”
“世子!世子且慢,”韩夫人马上出声阻拦,“老妇只不过是想与世子浅谈几句罢了,不会耽误世子的事情的。”
说着,韩夫人看向了一旁承平伯世子的友人,有些尴尬的模样:“不知这位……公子……”
承平伯世子的友人连忙摆手:“无碍无碍,在下四处走走。”
承平伯世子的不耐烦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一贯知书达理,心情温和的韩夫人,怎么忽然就一点都不善解人意了?
她以为她找自己讲道理就有用了吗?哼!
那个女人,他就是不放手,谁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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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伯世子想看看韩夫人到底打算怎么样低声下气地求自己。
当年韩瑜那臭茅石头,没少在朝堂上骂他阿耶,如今可好了,他这一死,他妻子和儿女就是个屁!
啧!高高在上的谏议大夫的夫人,当年多少人上门求建,她都避之不见,如今却要低三下气地求自己呢。
承平伯世子正暗爽着,他没想到的是——
韩夫人明面上苦苦哀求他放过自己的女儿,与之和离,又趁着友人和丫鬟小厮避嫌,故意凑近他,嘴里小声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些让无耻的承平伯世子都顶不住的话。
“当年圣人下旨要褫夺你家的爵位,夫君就不该出面求情,你们满府都该死,尤其是你这个小畜生!”
承平伯世子惊愕非常,一时之间,今日反应无能。
而韩夫人还在继续,口中的恶毒之语絮絮不止,甚至有些不是辱骂,而是诅咒。
“你这狗娘养的小杂种别得意,你以为那外室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了吗?殊不知,她不会如你与她私会一般,与她那亲亲表哥私会?”
“你还说阿婉那么多年生不出第二个孩子,犯了七出之条,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不行,也许那外室正是怕你发现你替别人养儿子,才急急忙忙地要除去阿婉的孩子呢!”
“若是当真如此,你岂不是这天底下最可笑的臭傻屌!?”
咒得狠了,承平伯世子勃然大怒。
“胡言乱语!你堂堂谏议大夫之妻,竟满口污言秽语!”承平伯世子气急败坏之下伸手就要将韩夫人推开。
却不料他刚一伸手,韩夫人
就极其凄惨地尖叫了一声。
定眼一看,他竟一个伸手,就把人推得猛倒,韩夫人竟一把磕在了小亭的柱子上,顿时额头血流如注。
承平伯世子自己都愣住了,他有用那么大的力气吗?
湛兮在原处高阁看着,心中唏嘘不已——这便是母亲啊,为了女儿,她也是豁出去了。
湛兮只说要逼真,韩夫人她是恨不得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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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韩夫人直接倒地不起,雪地上一片殷红,她的丫鬟慌乱地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承平伯世子和友人都慌了,正要上前,却听得一声少年的怒吼——
“住手!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在天子脚下公然殴打妇孺!”
承平伯世子回头一看,是一身着绮绣,戴朱缨之帽,光彩烨然的少年。
少年领着一群年纪与之相仿,衣着打扮且不同寻常的男男女女快步走近。
边走边喊:“你们跟我过来,这里今日有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这位是……
承平伯世子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有人叫破了他的身份——
“哎呀!小侯爷,这位是承平伯世子,倒下的那位是、是……是……”
“是什么?!”沈奎厉声质问。
“是承平伯世子他岳母啊!”那人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嗓门却大得很!
众人哗然,承平伯世子也太过嚣张,竟敢在天子脚下,众目睽睽之下殴打岳母!?
承平伯世子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位是大名鼎鼎的,混不吝的沈小侯爷!
他身后的那群人都是他的玩伴,是京都内那个年龄阶段非富即贵的少年贵女。
该死,怎么把这小煞星给招惹来了,承平伯世子心中懊恼极了。
他听过沈奎名声,此人难缠程度与当初横行霸道的曹小国舅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