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总是格外惹人喜爱,婉婉抬手轻轻捏了捏小团子软乎乎的脸蛋儿,简直爱不释手。
“我们桢儿这么乖呀,那娘亲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桂花酪,好不好?”
“好!”
小团子软软糯糯地藏在爹爹怀里,笑着点点小脑袋,还记得假模假式地拿一根短圆短圆的指头,噘着嘴比了比。
“那我们不要让哥哥们知道,娘亲只能给桢儿一个人做好吃的。”
不及树桩高的小不点儿,煞有其事地模样还挺霸道,真是跟她爹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娘亲的一切都想要独占。
婉婉闻言哭笑不得觑陆珏一眼,“瞧你教出来的好闺女,忱儿和绎儿两个加起来都争不过她……”
陆珏眉尖微挑,手掌拍一拍软乎乎怀里的小团子,逗着她问:“那若是爹爹想尝尝你娘亲的手艺呢,桢儿肯不肯?”
嗯……
小团子一双黑黝黝、亮晶晶地大眼睛顿时盛满了思索,目光在爹爹和娘亲间来回滴溜了好半会儿,拿不定主意。
还是想独占娘亲的宠爱,不想跟爹爹分,可那是爹爹啊……那犹疑的小模样怕真是陷在了左右为难中,一旁的云茵和临月瞧着都要笑坏了。
“小主子快答应啊,主子爷若是伤了心,往后可就不会那么疼你了。”
茂华紧着门口都听见了,出声儿凑个趣儿,等在外头的陆忱与陆绎自然也能听见,一时间齐齐从门框边冒出两个脑袋来。
大哥哥陆忱自幼长成了副小古板的性子。
小小的眉头微微皱着,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小妹的不赞许,若是在场没有旁人在,只怕他还要当场给小妹上一堂“君子慷慨”的功课的。
相对比下,二哥哥陆绎就随和活泼许多,望着小团子,抿着嘴角假模假式地质问:“桢儿,我和大哥平日可是白疼你了吧?”
“唔……”
小团子教两个哥哥当场抓了个正着,顿时心虚得很,又不好意思,连忙低着脑袋往爹爹的肩头藏,看不见哥哥们,哥哥们就看不见她似得。
“爹爹……”
小团子这会子才终于是想好了,糯糯地道:“娘亲还是只能给桢儿一个人做好吃的,但是桢儿愿意把我的分给爹爹和哥哥们一半。”
瞧这丫头的盘算,不管怎么退让,也只能分给爹爹和哥哥们一半好吃的,娘亲的偏爱可不能分。
小团子心里煞有其事地自装了一杆秤,两头分辨地清清楚楚,谁都别想拐着弯儿地分走她娘亲的宠爱,亲爹也不行的。
婉婉闻言抬手掩嘴,忍不住笑话陆珏,竟被自己教出来的好闺女给安排了。
“好了你们父子几个,别搁这儿贫嘴了,再晚可就要耽误时辰了。”
婉婉含笑拉了拉陆珏的衣袖,催着他快些走,出门又在廊下将陆忱与陆绎招呼到跟前来。
这两个孩子不比小团子在陆珏跟前恃宠生娇,自小受父亲的严加教导,规矩礼数向来很足,站在跟前便忙敛了调笑,正正经经抬手作揖道:
“忱儿/绎儿见过父亲、母亲。”
今日陡然降温,婉婉仔细查看了下两个孩子的衣着,又嘱咐了几句诸如认真听讲、不许惹是生非的话,确认万事无遗,这才一手牵一个,送他们往西偏门去。
说起来这兄弟俩当初一胎双生,长相起初乍一看也颇有些相似,倒还在城中传出过忌讳,被说是不吉利。
所幸侯府老夫人乃至陆进廉都并没有对此多余迷信。
侯府我行我素,加之孩子们稍稍大些长出模样后,相貌便也不再那样相似,流言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二人幼时出生只差那么一时半刻,陆绎起初还是很不服气的,任凭婉婉怎么都教,他都不肯开口唤陆忱哥哥,性子也很有几分顽皮。
婉婉治不住这小子,只好搬了陆珏出来。
果然,耐不过他爹规矩严,被带到书房一通单独教育,陆绎出门就变得服服帖帖,该叫大哥便叫大哥,该听娘亲的话也一句都不得落下。
孩子们乖巧,婉婉自然就省心。
自去年将他们送进了弘文馆的童学堂,她便更轻省许多,常日接送孩子,多半也是陆珏亲自去,并不肯教她劳累。
一路送到西偏门前,小团子便得从她爹爹怀里下来了。
婉婉抱不动她,陆珏便将小团子交给一旁的婆子抱着,一壁说让陆忱与陆绎先上马车,一壁又对小团子嘱咐道:
“桢儿在家要听你娘亲的话,不能惹娘亲生气,知道吗?”
小团子郑重对她爹爹点点头,“爹爹放心忙去吧,桢儿在家只会孝顺娘亲,让娘亲每天都开心。”
陆珏抬手摸一摸小团子圆圆的脑袋,看外头冷风吹得树叶簌簌,便没有多做逗留,也教婉婉带着孩子快回屋里待着。
“我知道了,夫君快去吧!”
婉婉倒不觉得冷,因为心里是极暖和的。
她喜欢每日清晨目送夫君出门,傍晚再伴着晚霞等他回来。
两个人成婚数载,她仍旧满心满眼都是他,愿意教他无论何时回首,都能看到廊檐下一个为他而等的身影,以及暮色四合时的一盏为他而燃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