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我很高兴,”杨藩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专门来白虎关找我,说明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欣喜得不行。
安秀微笑:“杨藩,你是我父亲极为推崇的少年英才,一身好本事,年纪轻轻就已经数立战功,举国瞩目。我对你当然是敬重有之,仰慕有之。”
杨藩摇了摇头:“我不要你对我敬重、仰慕,我们是未婚夫妻,我要你爱我。”
安秀:“……”他还真是一个大大的直男呢,瞬间让她这个经历过好几个小世界、见惯了大世面的人都有些懵了,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好。
杨藩见她没反对,就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安秀不劝声色地躲过。他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梨花,你还是讨
厌我吗?你告诉我,你讨厌我哪里,我都可以改。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改。”
安秀摇头,看向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杨藩,你不需要改,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其实从来没有讨厌过你,相反我还有些嫉妒你,嫉妒你被我父亲推崇,嫉妒你年少有为,在战场上大展抱负。”
“可我,自认为不论是天资还是本事都不输于你,却因为女儿之身,不能光明正大地立于阵前,只能在幕后帮助父兄出谋化策。所以我的内心才会那么矛盾,才会……那么对你。这都是我的错,对不住。”想了想去,也就编出这个理由算是能勉强合情合理地解释原身樊梨花对杨藩的嫌恶了。
为了给原身洗白,安秀还真是费了大力啊。
杨藩听了,则是恍然大悟:“竟是这个原因?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梨花你放心,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愿意把你的心里话跟我讲,我已经非常高兴了。你别急,也别难过,给我点时间,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也实现你的抱负。”
杨藩的这话番是安秀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竟是这么认真地为她谋划!
一时间,安秀心底涌过一阵感动:“谢谢你,杨藩,你真是个好人。”先发一张好人卡。
“可是,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同样地回报于你。”再打一针预防针。
“我们虽是自小就定下婚约,但那只是上一辈的意思,那时我们两个甚至都没有出生,就这么被决定了未来要一起走的人是谁,实在是过于草率了。”最后委婉地说明自己的来意。
杨藩笑道:“梨花,不瞒你说,在我十岁之前,我也曾这么埋怨过我父亲,埋怨他早早就为我定下了婚事。我甚至还极不懂事地跟他吵过,恨他为了老友的交情拿我做人情,非要让我娶他老友的女儿。”
“你猜,那时候我父亲是怎么跟我说的?他说,‘像梨花那么出众的女孩儿,我要不是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给你定下,哪还轮得到你?你小子占了天大的先机不偷笑就罢了,还怨这怨那?’然后专程带着我去了一趟寒江关,去拜见你父亲。”
说着,杨藩眼底闪过一抹怀念之色:“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知道吗?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深刻地理解了我父亲说的话是多么的正确。虽然我那时候还小,但是我从那一刻起,就开始无比地庆幸父亲为我定下的婚约。”
“得知你那时已拜了世外高人为师,为了配得上你,我回白虎关之后,努力练习了两年,再出发寻访传说中的神山,想尽办法对着我师父死缠烂打,终于如愿,那时候我十二岁。”
“我十七岁那年,学成下山,恰逢白虎关有难,我临危受命,立下大功,领了总兵之职。我这才觉得我勉强够格娶你为妻,想着早日跟你完婚。”
原来婚约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事。粗犷的勇士杨藩,实际上是个深情到极致的人,而且认真起来,也还挺会说话的,安秀听着相当感慨。
只可惜,原身樊梨花从来没耐心听他讲这些吧,只会烦躁地躲着他,甚至赶他走。
这是何必呢?杨藩瞧着不像个不讲理的人,有话好好说嘛。
不过感慨归感慨,感动归感动,婚,她还是一定要退的。
至于怎么退,就是一个技术活了。
比如,结拜为兄妹?有情人终成兄妹嘛,挺好的,哈。安秀想道。
“杨藩,完婚的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安秀委婉地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们相处的时间极为寥寥,你对我的执著说不定也只是想象中的,你只是喜爱那个你心目中的樊梨花,而不是我。”
杨藩怔了怔,然后叹了口气:“我心悦于你,我很确定,这不是幻象
。”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们相处的时间确实太少。你放心,你既对我坦诚相待,我已十分欣慰,自是不会得寸进尺,强迫于你。我会再给你一些时间,完婚之事,明年再议,如何?”
安秀点了点头:“明年再议。”没想到杨藩竟然这么好说话,直接就给了她一年的缓冲期,来之前她还以为他得是多么顽固多么难搞呢。
看来原身樊梨花对杨藩的看法,实在是黑暗滤镜太重,太过偏颇了。
与此同时,骊山。
樊梨花看到这一幕,亦是极为震惊:“杨藩他……他竟然是这样的人?”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骊山老母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好好听过他说话,从来就没有想过了解他的想法!”结果非把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变得极为复杂,闹得风风雨雨,结下深仇,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