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校服衬托的少年有些消瘦,眉目张扬的少年总会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但是他却知道少年那颗倔强又柔软的心。
他长久的沉默,让颜老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因雪,你不愿意吗?”
他愿意吗?
莫因雪攥紧自己的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告诉自己,那是不道德的,这和他前二十八年受到的传统中式教育是大相径庭的。
是违背他的原则的。
是会被以前的他嗤之以鼻的。
予安比他小近十岁,他应该作为合格的哥哥,给予安最好的照顾、
而予安会着更好的未来,他以后会去更多的地方,会认识更多的人。
这才才是对的。
可简单的一个好字,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沉默一会儿说:“这件事让我再考虑一会儿。”
*
这段时间鹿正青也是焦头烂额,公司的董事会发生了重大变动。
鹿正青并不是传统庸碌无能的继承人,他从自己父亲手上接过鹿氏时,鹿氏旗下的酒店受到外来连锁酒店的冲击,一度濒临破产。
是鹿正青临危受命,寻找合作伙伴,多轮融资上市,才将鹿氏经营的越来越好。
虽然最初的合作伙伴因为挪用公司资产已经分道扬镳,但鹿氏内部股权也十分复杂,并不是完全掌握在鹿家手里。
而这一次就是鹿氏财务报表被曝出有问题,董事会向鹿正青发难,而鹿望北又不在公司,才会搞得这样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将公司的事物处理的差不多。
孟一凯的资料也被杜秘书送到鹿正青的办公桌前。
简简单单十页的资料中中详细记录着孟一凯从小到大每一次被拘留的时间。
焦头烂额的鹿正青看下来触目惊心,通篇只记住了三个词——多次犯罪,警局常客,人品卑劣。
他几乎是立刻就站起来。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在予安身边?
如果是他,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将这种人从予安身边剔除,可是现在偏偏——
何况不久前因为画的事情,他本就觉得愧对予安。
鹿正青叹了口气,坐在办公椅上,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而这时鹿正青的手机响起——是静安中学的校长。
因为鹿家和静安中学的关系,静安中学校长和鹿正青也是认识的,甚至还是不错的朋友,他们也是老同学。
鹿正青一贯觉得孩子应该依靠自己,在父母庇佑下的长大的孩子是走不远的,就像是望北一路走过来的都是靠自己,与宁也是这样,从来没有要求学校给孩子们特殊的待遇。
这次校长打电话给他也是恭喜他的。
校长的声音是藏不住的羡慕:“这一次央美推优的名额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央美的招生组看过两人的资料之后,十分满意,愿意都给他们一个面试的机会,你让你的孩子们好好准备面试吧。”
鹿正青听到心中总算一喜,特别是对与宁而言——
被颜老封杀的与宁几乎没有可能再找到好的师父了——
央美作为全国最好堪比清美的美术院校,几乎是与宁唯一的机会了。
而予安的成绩如果可以拿到这个名额,不敢说保证,最起码考上大学几率大多了。
随即身为父亲他又想到,两个名额只有一个,就意味着无论如何都会有另一个孩子落选,选中的会开心,但是没有选中的肯定也非常失落。
他想起不久前的事情,画的事是与宁做错了。
可予安明明早就知道与宁拿走了他的画非但没有告诉他们,私下将事情处理掉,反而是选择在几乎可以毁掉与宁一生的重要场合将这件事公开。
他深深的叹口气。
只有一个的名额,会不会让两个原本关系就决裂的孩子关系变得更加糟糕?
鹿正青将心底隐隐的担忧压下去。
而此时,南市的警察终于找到回到家乡的王茹,经营着小店的女人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被警察,她苦笑一声,并不意外,她早知道这么一天会到来。
年近中年的女人,将乐乐推回到房间,她苦笑的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你们进来吧。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
*
周一午休结束后。
毛栗子头回到教室,看见予安桌子上压着一张纸条。
他疑惑的问厚眼镜:“予安呢?”
厚眼镜挠挠头说:“予安中午就离开学校了,他好像去学校外面办事了,这个纸条是谁的?”他隐隐看到予安手机上在查医院的路,他担心的问予安是不是不舒服,予安说只是去检查,他才放心的。
他们正疑惑着,鹿予安回到教室,抽出椅子桌上来,右手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左手打开纸条。
鹿予安一看到纸条,眉梢就忍不住皱起。
字条上鹿与宁的字迹。
——“我们在后山第三间教室谈一谈把。我会一直等到你来为止。”
鹿予安将目光放在后山废弃教室几个字上略微停顿,心里一个念头闪过。
鹿与宁要让他去后山教室谈什么?
他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这几天鹿与宁总是在他们班门口徘徊想要和他道歉,这已经引起不少他们班同学的注意力了。
鹿予安不怀疑再这样下去,鹿与宁会做出些更离谱的事情。
不如所幸和鹿与宁说清楚来。
放学后,鹿予安在后上的教室里一边写作业一边边不耐烦的等着鹿与宁。
但鹿与宁都没有来,反倒是鹿予安困了,趴在桌子上浅浅的睡了一下。
他睡得并不安稳,总隐隐觉得不安。
直到他压在底下的手机开始震动,将他震醒,他在在周围闻到一股糊味,才教室的窗户外面又一股浓烟,不远处火光冲天,这里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