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一派力荐兵部侍郎窦铭——从他的姓氏中就能看出背后的势力。
两派争执不下。
门阀一派优势明显,一句话就把路堵死了:“王尚书怕不是糊涂了吧?魏少卿身上背着贪墨的嫌疑,人还在大理寺关着,怎能担任考官?”
李玺趁机道:“所以要先审案子,还书昀兄清白,再定考官人选不迟。”
御史大夫嗤笑:“既然不清白,还有什么资格?”
李玺炸毛,人身攻击:“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案子还没查,圣人也没发话,单凭你一张嘴就把罪名定了?徐大夫该不会觊觎大理寺的差事吧?不然你跟书昀兄换换。”
御史大夫气得发抖,“你——荒唐!荒唐至极!”
李玺学着他的样子,抖啊抖,做丑样。
御史大夫突然暴哭:“圣人,您看看!老臣兢兢业业数十
年,是为了在这里受一个黄口小儿的羞辱吗?”
渭南郡王扬声道:“徐大夫慎言,你口中的黄口小儿,是大业亲王,圣人亲子。”
“你们——”
“行了!”李鸿一拍桌子,假意发怒。
“既然你们觉得魏卿不行,窦卿也不行,那便两个都别选了!”
此话一出,门阀一派得意了,只要不是魏禹,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玺气到炸毛,“凭什么不是书昀兄?谁能比书昀兄更合适?”
他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拿剑砍人,被飞龙卫拖出了太极殿。
门阀一派更得意了,同时也安心了。
李玺生气了,这就说明,眼下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二皇子吓了一跳,顾不上李鸿会不会怪罪了,急匆匆跟出去。
李玺闷着头,气冲冲往墙角扎。
二皇子像个老妈子似的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安慰:“小宝呀,圣人这不还没定魏少卿的罪嘛,只不过不能当考官了,没什么的,今年当不成,不是还有明年吗?”
李玺转过头,突然笑了,“二哥,我刚才演得好不好?”
二皇子:啥玩意儿?
“这是我和书昀兄的计策,你都被骗到了,那帮老顽固八成也中计了。”
二皇子:“……”
精神损失费交一下。
他没想到,李玺这么信任他。
毕竟,晋阳大长公主那么折腾,门阀一族排斥李玺,最终受益的都会是他。可是,李玺在他面前完全没有防备,就这么坦坦荡荡,毫无保留。
二皇子脑门一热,压在心底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小宝,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不是,也不是特别多,就差不多两三天吧——越想越觉得,那个位置,你比我更适合。”
李玺没有惊讶,也没有感动,而是抱着手臂,一脸警惕:“二哥,你不对劲,你有图谋。”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二皇子放松下来,莫名想起小时候,两个人为了一块点心“勾心斗角”。
每次到最后都是他输给李玺。
然后,李玺会用更好的东西补偿他。
他笑了笑,说:“是啊,我懒,不想费脑子,就喜欢骑马打仗,保家卫国。”
李玺挑着眉,“那你直说,看上什么了?”
“镇远军。不是大姐姐手里那支,是留在安西的那三十万……”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二皇子抱了八分希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期待。
毕竟,放眼前朝当代,从未有过皇子坐拥一方的先例,就连他亲爹都不会把这么大的权柄给他。
然而,这一刻,他却觉得有可能。
唯有他这位小弟有可能给他这分可能。
李玺乐了,“二哥,如果我答应你了,会不会显得我脸太大,好像天下已经在我手里了?”
“会。”二皇子点点头,神情严肃,“但是,我希望如此。”
李玺顿了一下,也变得严肃起来,“二哥,如果我有那个资格,镇远军定会给你……”
“不是因为你把太子之位让给我,而是因为,你是我二哥。”
二皇子捂住脸,“别说了,再说你哥就要洒猫尿了。”
李玺歪头,一脸坏笑,“感动啦?是不是鼻子一酸,眼
睛泛红?别挡着,让我瞧瞧呗,回头我就跟荣荣说去!”
“我说你……”
刚刚冒出来的感动顿时拍拍翅膀飞走了。
二皇子把他的脖子一勾,揪住兔子耳朵,“自打跟魏少卿混到一处,这小心眼儿是越来越黑了。”
李玺把耳朵抢救回来,“说我可以,不许说我家书昀兄。”
二皇子啧了一声,调头就走。
李玺倚在墙上,笑眯眯道:“哥,帮我办件事呗!”
二皇子的脑袋一点儿都不想,脚却没出息地停下来,“说。”
“帮我给柴阳捎句话。”
“就说我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再为柴家选一次。”
这件事,没人比二皇子出马效果更好。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二皇子就懂了。
因为懂了,越发想笑,“小宝,方才那话你说得不对。”
这太子之位不是他让给他的。
就算他不让,最后也会属于李玺。
就这心眼儿,他钻回娘胎里再生一回也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