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无关?
除非他疯了。
……
第二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池年一大早就去了“花间”民宿的天台,将相机和电脑安置好,准备提前感受一下风景。
想到昨晚祁深沉着脸离开的样子,她忍不住得意地弯了弯唇。
天台的两边一面是秀丽的河滩风景,一面是繁华的高楼大厦。
天台很大,靠近河滩的地方有几张浅灰色的沙发和咖啡桌,供人休闲,而另一侧则是线条分明的极简场地,供人娱乐。
段闻白是在约好的十点到达的天台。
今天的他穿着件黑色的休闲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
没有扣上,隐隐露出锁骨,整个人多了分随性的慵懒。
池年忍不住半眯了下眼睛,原本打算今天拍线条感的片子,可看见段闻白的瞬间,配合着今天的阴沉天气,突然觉得黑白也许更合适。
段闻白看着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的池年,有礼地打了声招呼:“池小姐。”
池年回过神来,露出一抹笑:“抱歉,段先生,刚刚走神了。”
段闻白摇摇头,温声问:“什么时候开始?”
池年晃了晃手里已经调试好参数的相机,笑眯眯道:“随时可以。”
创思。
祁深拿着文件,却迟迟没有翻看一页。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池年和那天那个野男人待在一起的画面,她从那个男人的副驾驶下来的模样,弯着眉眼笑着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模样……
想起来就很刺眼。
想到最后,祁深烦躁地将文件扔到一旁,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办公室门被人轻敲了两下,祁深顿了顿收敛了神色,淡淡道:“进。”
陈扬拿着报表走了进来,察觉到办公室的低气压后,立即正襟严肃下来:“祁总,这是财务部这个月的财报,需要您签字。”
果然不论多久,他还是难以习惯祁总冰冷的气场。
祁深应了一声,飞快地翻阅了一遍,在最后签了名字。
陈扬松了一口气,接过报表就要转身离开,却在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陈助理。”祁深叫住了他。
陈扬淡定地转身:“祁总,您还有事?”
祁深垂眸,眉心轻蹙少有的纠结,而后沉声道:“让司机在楼下等着,中午去一趟花间。”
“好,”陈扬习惯地应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那之后的例会呢?”
祁深:“推迟。”
陈扬忙点点头,抬头看了眼祁深,想了想小心问道:“祁总,您现在去酒店做什么?”
祁总有点小洁癖,平时除了出差,很少愿意住酒店。
祁深的脸色一沉:“‘花间’是酒店?”
不是餐厅?
陈扬后背一寒,解释道:“花间是一家三星级民宿型酒店,因为装修还挺有个性,还挺受欢迎的。”
说着他转念一想,祁总住的几乎都是五星级,不知道也正常。
祁深半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就在陈扬还要唤他的时候,祁深突然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祁深到达“花间”时,不过才过去半小时。
没等司机下车开门,祁深已经兀自下车朝酒店内走去,留下司机站在驾驶座外,一连茫然。
好一会儿才坐进车里把车开到停车场,心中忍不住嘀咕,怎么祁总这架势,像是“捉奸”似的。
酒店前台看见来人出众的样貌,愣了愣才笑着问:“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祁深冷声道:“有个叫池年的今天来过这里?”
前台顿了下才抱歉道:“这有关客人的隐私,请问您和池小姐是什么……”
没等她的话说完,被一旁的声音打断了:“祁先生?”
前台转头看去,忙打了声招呼:“张总。”
张总对她抬了抬手,走到祁深面前陪了一抹笑:“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碰见祁总。”
祁总拧了下眉,旋即想到在酒会上曾经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他缓和了下神情:“张总。”
张总得知祁深的来意,想到祁深和池年二人的关系,没有多想便带着他上了楼。
电梯停在了顶层,天台需要步行上去。
祁深一步步地踏上楼梯,旋即听见了阵阵风声和快门声。
...
天台上的画面也渐渐呈现在眼前。
池年正认真地拿着相机,不断地找着角度,对着不远处随意动作的段闻白拍摄着,心无旁骛。
隔着遥远的距离,祁深也能感受到她的专注与投入,眼中的光芒在阴沉的天气里熠熠生辉。
张总刚要上前,祁深淡淡地抬手拦住了他,原本烦躁的心有片刻的放松。
原来只是来拍照而已,那个男人也只是她的模特。
可下秒,祁深眯了眯眼,看着池年放下相机,走上前和段闻白说着什么,后者笑了笑点点头。
池年回了他一抹笑,随后直接上手调整了下他头部的角度。
祁深的目光落在池年扶着段闻白脸颊的手上,死死地盯着,周身的气场更寒了。
张总察觉到异常,小声说:“祁总?”
祁深紧抿着唇,片刻后转身离开。
张总不解,看了眼不远处的二人,忙转身追了上去。
池年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后背爬起一阵莫名的寒,转身朝楼梯口处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错觉吧。
池年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段闻白:“我们继续。”
今天的拍摄异常的顺利,段闻白硬朗的五官搭配着今天阴沉的天气和黑白的色调,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结束时也才下午五点。
段闻白接到一通服装工作室的电话,对池年说了一声“下次拍摄再联系”便离开了。
池年自然欣然应下。
看了看今天的成片,池年好心情地驾车回了公寓。
只是刚走到公寓门口,没等输入密码,电梯旁的楼梯间传来男人微有沙哑的声音:“回来了?”
池年被惊了一跳,飞快地转过身去。
昏暗的楼梯间门口,男人清冷地靠在那里,身形修长,双眸深邃,说话间喉结隐隐滚动了一下。
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池年的心脏不受控地动了两下,随后皱了下眉:“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祁深的眸光微微动了动。
什么时候?下午从花间回来就在了。
知道她热爱摄影,所以不想打扰,但她和那个男人的笑却还是像一根刺戳的他难受。
“去哪儿了?”祁深缓步走到她跟前,不经意地问。
池年想了想,扬起一抹笑:“有约。”
祁深看了眼她怀中的相机:“去拍片子也叫有约?”
池年顿了两秒钟,瞪着他反驳:“工作之余培养培养感情,刚刚好。”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嘀咕,“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祁深的脸色一黑。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上一次“工作之余培养感情”,是在创思的那四年,和他。
现在她却说要和别人去培养感情。
祁深深呼吸一口气,沉默了几秒钟:“你为什么找了那个男人?”
“什么那个男人?”池年听着他的称呼,皱了皱眉,“人家有名字,叫段闻白。”
祁深眯了眯眼睛,“那个男人”都是好听的。
他更想称呼“野男人”。
可看着池年瞪着自己的眼神,他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冷静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找,段闻白?”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
池年睨着他:“人家又高又帅还温和,不找他找谁……”
“你找他不如找我。”祁深没忍住低声打断了她。
池年愣了愣,呼吸下意识地停滞了下,眨了眨睫毛,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
公寓的走廊有些暗,祁深的五官清冷如山水,一丝不苟的发有一缕不听话地垂到额角,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纽扣的衬衣更显出一种淡漠的性冷淡感。
可此时却又好像多了分昳丽。
池年心里乱了乱,移开目光,强装平静:“找你干嘛?”
“池年,”祁深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副“认了”的表情,“是你亲口承认,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好看。”
池年怔住,仔细地回忆了下,好像前不久祁深的确问过她为什么喜欢他。
她也的确回了句:因为你长得好看。
她并没有撒谎,甚至直到这个时候,她依旧不能否认他的好看,完美地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
可是,池年不喜欢自己被轻易牵扯的情绪,默了默扯出一抹笑,弯着眉眼说:“我又请不起你。”
“你……”
祁深刚要说什么,池年再次打断他,胡诌道:“而且,我过几天还要拍人家半裸的片子呢,你?”说着,她看着他一副高冷禁欲的模样,撇撇嘴。
祁深的表情一僵,继而阴沉下来。
池年满意地看着他的神情,知道以他的克己疏冷,有这样的排斥反应也是意料之中。
扬眉无辜地笑了笑,池年绕过他,验证指纹,公寓门“嘟”地一声打开。
与此同时,身后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格外艰涩:
“是不是,我答应了,你就不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