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南疆中这些生灵虽然统称为凶兽,但其中也有性情温顺、不愿意离开十万大山的,像这头灰毛猿猴一样实力强横到能跟花前辈一较高下的,其数量应该不出三十。”严安没去管唐见虎愤愤追上去又踢了那凶兽头颅一脚,解释道:“我们结穗人一脉流传下来一本册子,如果上面所写的句句属实,大部分实力不足的凶兽更喜欢呆在这里,毕竟南疆自古少有修士涉足,灵气相比大周十四州而言更为浓郁,对它们更为有利。”
有花扶疏吃了瘪在前,钟小庚索性也不开口,以免招来陈仲平无端谩骂,这老货脾气最不是个东西,仗着有十一品境界旁人在他手底下讨不了好去,嬉笑怒骂从来口无遮拦,说几句“狗日的老牛鼻子”之类还算是轻的,急了眼就要把堂堂道家祖庭掌教送去白马禅寺当火头僧,反正严安既然开了口就不会只说这么两句,静静听着才是明智之举。
果然,结穗人继续道:“晚辈不是要在诸位面前卖弄,有道是物竞天择,据传数千上万年来南疆能修到足以抗衡五境剑修的凶兽,从来没有突破过三十之数,有死的才会有晋升的补上,每一代结穗人都想着尽可能地把这些出类拔萃的登记在册,可惜···先师一生见过六七个,这头灰毛老猿就在其中,另外,还有一条南疆玄蟒,不过早在十余年前就被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避过阵法带了出去。”
陈仲平脸色和缓了些,指桑骂槐道:“你小子肯定不好女色。”严安所说的这些让他悬了好些天的心总算踏实了不少,能比拟五境修士的仅有三十之数,扳着手指算算,外面洞庭湖里有一条南疆玄蟒,那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即便自己不出手,也会有人去收拾它;这头灰毛老猿的头正被那刚学剑不久的孩子当球踢,剩下的最多还剩二十八头。
苏慕仙的坐骑黑虎不在此列,此事陈仲平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头黑虎乃是昆仑山上天生天养的异种,说是凶兽也可、说是灵兽也对,算是个例外。如果能知道剩下的二十八头厉害凶兽各自在什么地方,以陈仲平、钟小庚、花扶疏三个五境高人的本事,完全可以主动找上门去逐个击破,可惜十万大山深处的情况谁都不敢说得笃定,多得是不可预料的危险,十一品修为不代表死不了。
如此一来,就只能陷入被动了。
剑山山脉绵延数千里,便是修习过些占卜本事的陈仲平也不敢确定何时何地有凶兽闯阵,而且一旦这座眼看就要崩塌的阵法彻底溃败,那对凶兽而言就处处都是坦途,战线拉得实在太长,凭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严防死守的可能性。?
花扶疏猜到陈仲平的打算,沉吟道:“花某倒是知道其中几个厉害凶兽的所在之处,而今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一个算一个,总归不是无用功。”趁着阵法还有用处,现在多杀一个实力强横的凶兽,日后的压力就会小一些,勉强能算是釜底抽薪之计,三个五境高人一起行动,即使是任平生想拦,也得先暗自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等本事。
钟小庚本意是闭嘴做个看客,没想到他不去招惹陈仲平,陈仲平却不打算让他置身事外,转过头来开门见山问道:“牛鼻子,这座阵法还能撑多久?”听到这句话,连续踢了老猿头颅七八脚的唐见虎迅速跑回来,满脸期冀地看向身穿紫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他这几天可听严安猜测着说过,兴许道家有能扭转乾坤修补阵法的手段。
老掌教苦笑着挥了一下手里拂尘,叹道:“陈兄何必问我
。这座阵法如今只差一步就要崩坏,云州境内近日山河气机皆紊乱,只要镇压气运的那件异宝一出世,受其影响阵法必溃无疑。为天下苍生计,贫道愿在阵法未崩之前,与陈兄一起除魔卫道,不过,一旦阵法···贫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还请陈兄体谅。依贫道看,靖南公爷总不会真的坐视不理任由凶兽肆虐,他想要的又不是大周万里江山。”
陈仲平这次没有骂人,幽幽长叹,手腕一抖甩去剑锋上沾染的凶兽血迹,解下腰间酒葫芦扔给花扶疏,“头前带路?”后者洒然一笑,悠长岁月丝毫掩盖不住他当年风采,“甚好,正合我意。”
有酒入喉、有剑在手,那便痛痛快快先杀一场,何必去管天下人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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