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的注意力专注到呼吸频率上,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里默念“呼气”“吸气”,强迫自己放松身体。
他刻意地把“我真的喜欢他吗”“我应该只是喜欢他蛇类的外表和对研究的帮助”“他想要我成为他的信徒,而我只想借助他的力量触碰秘密”“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等乱七八糟的念头压在记忆深处,不去深思。
他现在需要的是镇定的情绪和清晰的思维。
他做到第八十九个深呼吸的时候,终于感觉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体温也恢复平常,不冷不热。
保险起见,他做满了一百个深呼吸,又站在窗边看了会夜景,自以为心如止水,才放心大胆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他一出门,就踢到什么。
电还是没来,屋里仍旧只有那块宝石在照明,远离床的地方根本分不到多少光线。
他看不清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但他确信,自己看到了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从斜下方,咄咄逼人地和他对视着。
言虺坐在门口,长腿伸展,刚好拦住他的路,像是一只正在审视自己的猎物的蛇。
言知瑾不知道是不是该从他身上跨过去:“你先起来?”
言虺定睛看了他几秒,忽然唇间逸出一声轻笑。
言知瑾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把他拽向某个方向。
他没有防备,毫无还手余力地被拉入一个同样冰冷的怀抱,紧紧箍在腰背的手臂,和身体两侧,贴着他侧腰的双腿,将他围困在一个冰雪铸成的牢笼。
言知瑾突然又心律不齐了。
……好像这个信息素水平的影响实在过大,他冷静不了。
言虺鼻尖凑到他颈侧,用力地呼吸他身上清甜的花蜜味,凉薄又带着自嘲地问:“你肯理我了?”
“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已经处理好了。”言知瑾抿唇,昂起头,活动肩膀。
他听到自己的关节因为外界的压力发出脆弱的咔咔声。言虺迅速察觉到了他要挣脱自己的意图,在第一时间,用更大的力量,压制住他微弱的抵抗。
言知瑾不动了。
言虺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说:“我怕你不想理我了。”
“但我又想,我应该没做错什么。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也很快能调整好。”
“可是我不确定。也许我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做错了什么。”
“明明刚刚开始有了起色,好像一下子什么都回到原点。”
“我想闯进去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又怕这样子会让你更加厌烦。”
他喃喃自语,倾诉着自己的迷茫和无助。
言知瑾怔怔地听着他诉说。
他从来没有想到,因为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言虺会想这么多。
他的胸口绞痛起来,就像小的时候,他失去他捉到的第一条蛇的时候。
他在昏暗的光线里摸索着言虺的脸,轻轻在他侧脸,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