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言知瑾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和言虺到底是什么关系。
言虺希望他成为自己的信徒,所以许诺会帮助他。
他也把言虺当成自己最珍贵的研究对象,和通往宇宙秘密的钥匙。
或许再加一条, 他最漂亮的宠物蛇。
仅此而已。
可是他现在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因为其他人调侃他和言虺的关系惊慌失措, 想要掩饰。按照道理, 他应该很厌恶和无关的人扯上关系——就像对待戚黎安那样,听到别人把两个人联系起来,就犯恶心。
他好像并不排斥和言虺扯上关联,只是不希望其他人说出来。
为什么?
这些念头, 就像一团藏在水底的细线, 只露出一个小小的线头, 但是一旦捉住这个线头,不断拉扯,就会发现, 这条线根本没有终结。
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次,成了堵在里面的蜡块。
他眼眶一热。
蛇充满进攻性的眼神僵在原地,他有些慌乱地解开对言知瑾的桎梏,拘谨地把尾巴团在一起, 不安地抖动着尾巴尖:“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言知瑾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翻身下床,低声说:“可能是太热了, 我去洗脸。”
天色太暗, 他找鞋找了半天, 急得他差点眼泪掉下来。
蛇用尾巴一扫, 把拖鞋扫到他面前。
他小声说了句“谢谢”,胡乱蹬上拖鞋就往卫生间走。
哗啦啦的响亮水声从玻璃门后传来。
蛇慢吞吞地游进卫生间,刚进了一半,言知瑾顶着一张湿漉漉的脸,猛地拉上门,差点把他夹住。
他只能暂时缩到门外,规矩地盘成一团,摇晃着自己的上半身。
他说:“你别生气。我不是想对你发脾气,我是……我怕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自己又没发现。”
“别说话。”言知瑾的声音混杂在流水声里,听不出情绪。
黑蛇闭上嘴,安静地靠在门口。
言知瑾又洗了几遍脸,双手撑在水池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卫生间里只有从窗外透出的朦胧的月光,他只能从镜子中看到一个朦胧的人影。
额前的头发湿透了,粘在额头,发尖还在往下滴着水。脸颊的皮肤因为用力的擦拭,显出不自然的红色,尤其是眼眶一周,红艳艳的,跟哭过差不多。
狼狈。
他在心里评价。
他觉得自己大概又信息素水平异常了。
像青春期的omega一样,因为见到喜欢的alpha而害羞忐忑,甚至故意逃避对方的靠近,这不是他应该有的行为。
一点都不冷静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