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讪笑着,伸手指了指后面晏楚荣的马车。
元哲摇了摇头,下巴朝前一努,她恹恹向前,跟在元哲身后上了车。
“你好像,很怕本王。”
马车开始向前行进,他忽的一句,吓了顾七一跳。
“殿下说笑,草民...草民位卑言轻,何敢与您这般尊贵的人同乘。”
元哲哂笑一声道:“那先前同乘的一路,竟不是你?难不成是被哪个有权有势的鬼神附了身?”
顾七撅了撅嘴,侧过身不再说话。
“你过来。”
顾七转回身,见他收起笑容,换回一脸严肃模样。
不知为何,脑海中闪出那书生躺在地上抽搐的模样,顿时头皮发麻。顾七垂头道:“殿下有何事,这样说我也是能听见的。”
“叫你过来就过来!”
言语中有些不耐烦,随后一只大手薅住衣袖,顾七整个身体都被带了过去!
只听“咣当”一声,她直接跪在了车里,伤口撕裂,不一会便渗出血来。
“本...小王不是故意的。”
元哲见状,赶忙将顾七扶起,冲车外吼道:“戎狄!”
马车停了下来,戎狄下马疾奔而至。
元哲脖颈发红,声音更大了些:“去喊晏大夫!”
戎狄又向后奔去。
不一会,晏楚荣拎着个精致小巧的药箱疾步而来,掀帘而入。元哲见状,赶忙将顾七受伤的胳膊轻递了过去。
拆下的白布带着刚结好的痂,血水混着脓向外渗出,顾七疼得直咬牙,额间不由得冒汗。
“伤口化脓了,需要处理一下,你忍着点。”晏楚荣一脸担忧,从箱子中拿出一瓶药酒, 扯了几块棉花蘸了蘸便往伤处涂抹。
“嘶——”
元哲见她疼得哆嗦,忙拥了过去,紧紧捏着她的肩膀。
晏楚荣轻手包扎后,抬头见元哲拥着顾七,闪过一丝惊讶。他盯着元哲的手淡淡说了句:“定期换药,伤口不可沾水。”
顾七点头回应。
元哲轻咳一声道:“既如此,晏大夫且回去休息吧”
/> 戎狄听到元哲的声音,在外将帘掀起。
晏楚荣拎起药箱,鼓了鼓勇气,轻声道:“不如,让裴公子随草民同乘,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元哲不语,只是转头看着顾七。
“王爷,要不然我另寻个人来陪您?”戎狄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必,你的兵一身臭汗,是打算熏死我?啧!”元哲话锋一转,眼睛里透着一丝狡黠:“宋大人身边,不是有个美人儿?”
戎狄见状忙跪下来说道:“此行怕是对宋大人已颇有怠慢,如此行事,只怕他去圣上面前参一笔,朝堂上难堪起来。再者说来...”
“何时我做事,也要考量他的心情了?”
元哲一脸不悦,说话的语气也冷了三分。
“这...”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顾七皱了皱眉,朝着戎狄说道:“戎将军,烦将晏大夫送回吧,我有些体力不支,就不过去同乘了。”
晏楚荣看了看顾七,见她闭上眼不再说话,只好自顾下了车。
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过了一会,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元哲松开手,挺直身子端坐,眼睛瞥向顾七:“你倒是聪明。”
见他并未怪罪,顾七放下心来。这一路奔波本就没睡好,加上这么一折腾,更是倦怠。
顾七张了张嘴,也不知道回应了没有,头一沉,便睡着了。
“本王虽不喜欢愚笨的,却也不喜聪明过头的。”
“不知今日,你这番做派,是为了那宋廉,还是戎狄?”
见她不言语,元哲转过头看去,发现这人早已睡着,发出细细的酣响。
“呵。”元哲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一颠,顾七直接向前倒去,元哲见状忙伸手托住,让开了刚包扎好的伤口,慢慢扶起,淡淡的药香充斥在鼻腔。再见眼前这睡着的人,青眉似柳叶,睫毛密又长。直挺的鼻梁下,一抹唇红点缀着略显苍白的面颊,病态中透着一股清冷,元哲晃了神,扶她轻靠在一角,自己背过身扇了扇风,拿起身旁的书看了起来。
睡了一觉,感觉精神好了很多。
顾七闭着眼,伸了个懒腰。
“把你的口水擦一擦。”
顾七一激灵,才想起车里有位王爷在。
顾七抬手胡乱擦了擦:“嘿嘿,殿下见笑了。”
元哲一脸嫌弃,难道是自己睡觉的时候有些失态?
外面传来两声大雁的叫声,顾七掀开帘,见到壮观的塞外风景,远处还飞着几行大雁,煞是好看。
趁着中途休息,顾七跑到戎狄面前问道:“戎将军,可有闲置的马匹?”
元哲和晏楚荣听闻,纷纷看向顾七。
“你身上有伤,怎可骑马?”晏楚荣一脸担忧。
顾七干笑了两声说道:“不妨事了,这一路坐在马车里,怪闷的,不如骑骑马,看看这一路风光,心情也舒畅一些。”
戎狄向元哲的方向看了看,见元哲点头。便牵了一匹马走过来,将马鞭递到顾七手中:“先生既想骑马,不如与末将同行,一路上也好照顾些。”
元哲缓步走来,上下打量着顾七,淡淡说了句:“别逞强。”
又转头看向戎狄说道:“若是他受不住了,赶紧让他下来,别添了新病耽误了行程。”
戎狄点头示意,小心将顾七扶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