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傅泊冬回复。
「我看看。」
瞿新姜离近拍了一张,把那个巨大的快递箱拍进画面中。
那箱子确实不小,近乎要把玄关堵满了。
「没买东西,让刘姨拆开看看。」
瞿新姜回头朝刘姨看去,“刘姨,你拆来看看。”
刘姨还在擦拭楼梯的栏杆,直起腰问:“是小姐的意思?”
瞿新姜举起手机,“我刚刚问的。”
刘姨手往围裙上擦了几下,在放置杂物的柜子里找到了剪刀,然后转身朝玄关走去,“那我看看。”
剪刀把封住箱子开口的胶带给划开了,很轻地吱了一声响。
刘姨弯着腰,把箱子打开,然后一愣,硬是什么也没拿出来。
瞿新姜也走了过去,不解地问:“是什么啊?”
刘姨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眼直勾勾往下盯,像是不好下手。
瞿新姜愈发好奇,靠近后低下头,看见了一对架在精雕木桩上的红玉。
木头雕成了浪花的形状,其上有云纹,红玉是鱼形,双唇朝上,像相拥着上跃龙门。
这一对红龙鱼刻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片都很精致,红玉的纯度很高,其内像有血在流淌。
看起来就不像是便宜东西,木是好木,玉也是好玉,更别说雕工了。
除了箱子外,还有一个木框笼在里边。
所以刘姨久久没把箱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不好拿,也怕把里面的东西碰坏了。
只是这玉的运输方式和包装太过简单,让人一时想不到,箱子里装的竟是这东西。
这对玉的寓意极好,鱼跃龙门,还是招财的红龙鱼。
看起来太过富贵,和傅泊冬这过于冷淡的房子不太相融,也不像是傅泊冬会买的东西。
瞿新姜用手机把箱子里的东西拍了下来,给傅泊冬发了过去。
傅泊冬久久没有回复,大概是在沉思。
瞿新姜觉得,这也许真不是傅泊冬买来的。
过了一阵,傅泊冬说。
「不用拿出来,就放那,一会我回去。」
瞿新姜把傅泊冬的意思转达给刘姨,刘姨又把箱子合上了,还拿了胶带重新贴上。
两个小时后,傅泊冬果然回来了,进门时很冷淡地朝玄关的纸箱斜去了一眼。
刘姨问:“小姐,要拆开给您看一眼吗。”
“不用。”傅泊冬冷着声,“看过了。”
刘姨只好把拿起的剪刀放了回去。
瞿新姜在沙发上回头,“你知道是谁寄来的吗。”
傅泊冬脸上露出鄙夷,很是不屑,“没谁,想讨好我,只是这东西我不稀罕。”
瞿新姜好像能猜到寄件人是谁了,能让傅泊冬露出这样神情的,怕是只有傅文启。
刘姨去给傅泊冬接了外套,轻声问:“不用退回去吗?”
傅泊冬垂着眼,很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不用,三叔大概会亲自登门,去准备一下。”
刘姨连忙应声。
瞿新姜皱眉:“他怎么敢来。”
“他脸皮厚着呢。”傅泊冬嗤了一声。
瞿新姜目光遮眼地睨过去一眼,看出来傅泊冬没有原谅的意思。
其实她还是不太敢看傅泊冬,昨晚那个拥抱让她有点找不准她和傅泊冬之间的距离了。
她有点贪恋那个有温度的拥抱,却又很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和傅泊冬的关系。
傅泊冬看着她,浑身的凉意顷刻间散去大半,整理袖口的手顿了一下,“早餐吃了吗。”
“吃了。”瞿新姜说。
傅泊冬“嗯”了一声,“一会傅文启要是来,你可以上楼去,我怕吓着你。”
瞿新姜不明所以,“我见过傅文启。”
“不是。”傅泊冬垂下眼,把鞋换好了,“我怕我吓着你。”
瞿新姜的心跳得很快,好像一个永动机,在不断消磨她对傅泊冬的抵抗力,她嗓子有点干。
起初狂撞的心,是因为傅泊冬过于强硬的态度,高高在上的姿态。那时候,她就像是出洞的土拨鼠,啵一声被拔了出来,手脚都被摁着,只能吱哇乱叫。
现在的抵抗已经变了样,她会陷入傅泊冬很少见的温柔中,会在不适当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些不妥当的画面,她所抵抗的,就是这些。
“啊。”瞿新姜干巴巴说:“不会,你吓不着我。”
傅泊冬的身高是比瞿新姜要高上一点点的,虽然只有一点,可傅泊冬还是微微倾下腰。
她翘了一下嘴角,看着瞿新姜说:“真不会被吓到了啊?”
瞿新姜眸光闪躲,“不会。”
傅泊冬说:“那让刘姨给你弄一杯果汁,你坐到沙发上看吧。”
“看什么?”
“看戏。”傅泊冬意味深长。
厨房里,刘姨很简单地备了一些小食。
傅泊冬没有上楼,也坐在沙发上等,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表。
等待的过程,傅泊冬又变得很沉默,大概是在思索要怎么招待傅文启。
近到中午的时候,傅文启果然来了电话。
瞿新姜不知道傅文启和傅泊冬说了什么,通过傅泊冬的话,约莫能猜到一些。
傅文启大概是在问傅泊冬有没有收到礼物,喜不喜欢,还表达了想登门拜访的意思。
通话的过程,傅泊冬一直很平静,言辞也很得体。
挂断电话之后,傅泊冬朝瞿新姜看了过去,姿态闲散地倚着沙发。像是单靠注视,被傅文启捣乱的心就能恢复平静。
她看得直勾勾的,让瞿新姜很别扭。
瞿新姜挪了挪,“怎么这样看我啊。”
傅泊冬抬手遮住了眼,细长的手指盖在脸上,连手背微微凸起的骨头都显得很精致。
她很直白地说:“那不看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瘾就会很大,想看看你过一下瘾。”
傅泊冬说得好认真,可能还带着愧歉,所以声音压得有点低。
瞿新姜听得耳朵有点热,因为傅泊冬遮住了眼,所以她大着胆毫无遮拦地回望,打量起傅泊冬没被遮起的嘴唇和下巴。
她察觉到,她的心跳又变快了。
不是胆战心惊的快,而是……类似于皮松骨痒,有种掩藏不住的期许。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