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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肴蹲在池畔以掌舀了瓢水,淅淅沥沥滴落在身侧人腕间剑伤,那道未愈的疤霎时消失无踪。

他目睹痕迹轻易被抹去,却不免些许怅然,听见身后有声靠近,半回首,眼皮掀开些睨了睨,招呼道:“衡芷尊。”

“洛公子。”

洛肴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带出道戏谑的弧线,“衡芷尊这一趟昆仑之行,可谓收获颇丰。”

“时也,命也。”段川不顾其讽意,“倒不如谈谈洛公子此行所为何事,罗浮尊之名如若在此地暴露,估计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洛肴颇感几分趣味地咂摸他此语,“你如何认出我的?”

问及此时,眸内倒映明灭光影,琥珀色泽宛如猛虎精魄凝结而成。段川只道:“洛公子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本领。”

这话说起来本是挑逗,奈何从段川口中吐出却是正气凛然,他目光在沈珺面上停留片刻,直率道:“二位怎么又搅和到一起了。”

洛肴浑不在意地点点头,“怎么能叫搅合,有情人分分合合不是常事么?再者说来,我究竟有没有勾结妖道你难道不清楚?”

段川反而道:“这就要问漌月仙君了。”

洛肴心底一哂,暗忖不周山掌门果真都能打得一手好太极,此刻沈珺将他话锋一转,以进为退:“衡芷尊特来攀谈,想必是有事相商,何不开门见山。”

“局势已有八分明朗,我相信仙君亦明白眼下要忧心的事。”

沈珺略一颔首,道:“此次登昆仑不只是为论道会,乾元银光洞堕入魔道之事也亟待解决,可灵殊仙主置身事外,又有仙门弟子伤亡,这番残局真不知该如何收场,除此外——”他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既然有要事协商,本届论道会规模定是比往年盛大许多,可为何目前仅见到些晚辈?只恐怕...”

沈珺虽未将话挑明,诸人却也读懂他未尽之语。段川接到:“天池、天门乃登昆仑必经之途,二位应当亦见得那魔道阵法,料想诸位前辈是被‘调虎离山’了。”

沈珺冷笑一声,毫不避讳地讥诮道:“为获沧澜海圣水,衡芷尊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真好魄力,不愧义薄云天之盛誉。”

他此番带刺的话音落下,一时之间气压极低,连段川脸色都稍显恼意。

周围晚辈虽听不清他们言谈内容,却俱是噤若寒蝉,而洛肴在一旁看热闹似的,心说自己当时还想“波谲云诡,正入彀中”,不料还是小看了魔道计策,险些着了道了,若是深究那阵法,说不准也会被声东击西。

可他思量了一圈,抬眸看那二人仍是寸步不让,别说台阶了,连个对视的眼神都欠奉。沈珺越是忿然,神情倒愈是冷淡,大抵是有些难受和自责,但最后结果是景祁自愿选择,他也怨不得段川。

如此默然少顷,洛肴洋洋打了个圆场:“好。”

段川:“好什么?”

“好一出螳螂捕蝉的戏码,你既已将圣水收入囊中,未着急脱身,不就是担心黄雀在后吗?”他立于段川身前,敛了散漫笑意,“景祁之事是不周山违背与却月观的约定在先,不论是为苍生还是为灵脉,令门派都于理有亏,我一介小小鬼修,虽不甚在意这口头束缚,但仙道行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否则难免惹人诟病,段掌门根基尚浅,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