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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愿承此口舌吧?”

段川眉心微蹙,洛肴心知灵脉一事为不周山绝密,倘若逼紧了,对方不免生出封口之心,随即将唇角一勾,“衡芷尊别担心,不过皆为洛某信口揣测,到访昆仑之前我二人顺路探了一探西凉山,见其灵脉亏损,不由有些忧虑不周山罢了。仙君欲惩治鬼修之众,思及修真界盛赞不周山囹圄森严,又高居仙门之首,想来定有秉公执法的气魄,邃命鬼修之众前去经受落魂钟的考验。”

段川冷声道:“这是借鬼修威胁于我?”

“岂敢。”洛肴轻笑道,“衡芷尊行事谨慎周全,漌月仙君又心思缜密,此事一出,难免互相猜忌,而我嘛——小小鬼修,哪有什么好计较的?我已将底牌铺得敞亮,足以令衡芷尊见我诚心。”

段川面色稍缓,道:“那洛公子是想...?”

洛肴听见沈珺在他身后暗戳戳嗤了句“油嘴滑舌”,不过又在后背以指书一“心”字,卧钩倒像个飞翘的唇尖。

他忍俊不禁,摸了下鼻尖,“如今你我皆为‘螳螂’,何必遮掩,我想知你为何能对取圣水如此胜券在握,可是留有后手?”

“二位...”

洛肴闻声回首,只见“谢炎”在昏暗中道:“有勇有谋,着实般配。”语毕灵息外放,气贯任督二脉,面貌再显现于游光时,颏部下方长髯拂动,赫然已是铭巳的脸。

洛肴暗忖原来如此,一时唇边弧度冷却稍许,似笑非笑道:“以前辈修为,还惧怕个什么?”

铭巳一捋白须,道:“你所言不错,仙道行事讲究名正言顺,否则易落人口舌、自损声誉,不然盟宴之时,那柳惜也不会费劲心思引火不周山,映山也不会欲借与你交手之机,以残害仙门同僚的名义除掉薛驰,可现下他们堕入魔道,倒不用再顾及情理。”

“前辈怀疑是乾元银光洞觊觎此次论道会?”

“不止。”铭巳徐缓摇首,“据贫道所知,蓬莱岛主亦深入北地,此外,却月观盟宴所受邀的玉溜仙人、南诏尊使也有心参会,能将他们调离昆仑,单凭柳惜之力恐怕难办,蛰伏者定是修为莫测。”

能让铭巳称“修为莫测”之人,天底下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洛肴不由回忆起先前所腹诽的老东西,心说不会当真“一想成谶”?仙道以玄度观尊为尊,鬼道奉东西鬼帝为圭臬,妖道乃鹤妖凌羽统领,抛却沈珺仍在闭关之中的师尊不谈,东西鬼帝与鹤妖凌羽随意拎一个出来都够吃一壶,他却忍不住有些暗自咂舌,毕竟哪个修鬼道的不想一睹鬼帝风光。

可倘若真是有如此先辈出山,莫说以铭巳修为,就算再加上沈珺段川和他自己,估计都...

沈珺虽然微有愤怼,仍是揣着三分客气:“前辈欲待如何。”

铭巳反问:“你觉得如何?”

“当务之急,自然是护送后辈们安全离开。”

铭巳抚着长须,“极难,怕是只待我等一离此地,便会落入陷阱之中。”

洛肴随意用指尖拨了拨符箓。铭巳此言确有道理,也正是因此,我方在明,敌方在暗,故而亦不可轻易传送。

他沉吟俄顷,又蓦地心觉有误,他们也并非完全在明。

“衡芷尊与漌月仙君到访昆仑论道会乃明面上的事,可前辈与我又不在计划之中,何不兵分两路,以其‘调虎离山’之道还治其身。”

铭巳未置可否,和蔼道:“倘若你要隐去鬼道修为,只怕交手时会吃亏。”

沈珺搭上洛肴肩膀,将人往身侧一带,“不劳前辈费心。”

举止之间清风流转,萦绕极北寒气,衬出几分摄人意味。铭巳若有所思地颔首淡笑:“这无情大道沾染情欲,真是如钱塘江上潮信来,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