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计划着,这些话应该在一个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时机坦诚,甜甜蜜蜜的才对,而不是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时候,进退两难。
她都已经将梦和盘托出了,祁炎还是一点反应也无,再说下去未免太让人难堪。
手臂被人拉住,继而纪初桃撞入一个坚硬的胸膛,修长的双臂顺势环住,将她紧紧禁锢。
“想。”呼吸喷洒在颈侧,祁炎嗓音喑哑,微颤道,“做梦都想。”
纪初桃被他那样大的力气弄得心脏一紧,半晌方过神来,他指的是那句“也不是很想和本宫成亲”。
纪初桃气闷,难以理解:“那你为何还要一声不吭地离开?”
祁炎眼眸一暗,想起自己主动请旨北上的条件。
殿中,纪妧眯着眼睛审视他,意味深长道:“看来,有人和你盘算到一块儿去了。”
那时他尚不明白,今日知道纪初桃也向纪妧提出了同样的条件,方知念念不忘,真的必有回响。
他的光,正向他奔赴而来。
“知道臣等在城门下时,在想些什么么?”祁炎低笑起来,轻轻道,“若是殿下闻讯来送我,我便原谅她所有的疏离与变心,将她牢牢抓住,死也不放手!”
“要说多少遍你才信?本宫才没有变心!”纪初桃小声嘀咕,又好奇道,“若是本宫不来呢?”
祁炎没说话,只是拥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哪怕天翻地覆,他亦要将她抓回来,囚她一辈子。
祁炎知道自己是个亡命赌徒,押上全部筹码,不择手段,不死不休。
清晨人迹寥寥,拂铃早已领着侍卫退守一旁清场,门洞阴影的庇护下,谁也未曾打扰两位璧人的相拥。
“臣想做一些事。想将殿下抵在墙上,扼住腕子,让殿下无处可逃……”
祁炎忽然道,用极其低哑的嗓音,在纪初桃绯红的耳畔沉声,“再用力地,亲一亲殿下。”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轻佻戏弄,而是醇厚认真的,仿佛情到深处不能自已。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将纪初桃撩拨得面红耳赤。
一切坎坷都被踏平,酸苦亦被酿成了甜蜜,那克制而隐忍的深情,甚至比放纵的欲-望更为动人。
到底是城门之下,祁炎还穿着战袍,纪初桃便是再放纵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放任祁炎索取,便挣了挣道:“不要在这里说这种难为情的话!”
祁炎低低笑了声,从善如流地松开她,方道:“先存着,回来再讨。”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讲理!这种东西,还能存着生利息的么?
纪初桃抬起温润的眼睛瞪他,却在接触到那汪深不见底的眼波时,不由一愣。
那双眼中蕴藏了太多,深情,隐忍,疯狂……交织成一片能溺死人的暗色。
纪初桃知道,这世上再有没有第二个人能像祁炎这般,肯毫无保留地为她收敛或亮出爪牙。
当然,他索取的代价亦是同样的珍贵,须得一辈子与他纠缠,挣不脱,甩不掉,稍有不慎,便连皮带骨被他吞噬。
可有什么办法呢?她喜欢祁炎呀。
“等我,殿下。”两人相对而站,祁炎伸手摸了摸纪初桃柔软的发顶。
“多久回来?”
“若顺利,则开春。”
“嗯,若去太久,本宫便记不起你了。”
祁炎沉闷一笑,俯身凑到纪初桃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战马嘶鸣,一袭战袍的年轻将军执剑捏缰,于马背上望了心爱的帝姬许久,方调转马头,一夹马腹向着曙光疾驰而去。
纪初桃立在门洞下远眺,面带桃红,久久不能平静。
方才,祁炎耳语的是:“无妨,臣有多法子让殿下记起来。下次相见,臣愿与殿下一一尝试。”
……
祁炎全力策马,没多久便追上了大军主力。
马蹄哒哒,是宋元白死乞白赖地凑了过来,桃花眼不住横瞥祁炎,伏在马背上散漫道:“哎呀,看来城门下欲擒故纵、守株待兔收获匪浅,有人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咯!”
祁炎淡然拍马,将那聒噪的家伙甩至身后。
宋元白又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来,酸溜溜道:“哎祁炎,我给你讲个故事罢!从前呢,有个百夫长告别青梅竹马,奔赴战场,约定若干年后战乱平息,百夫长便回去娶青梅为妻。可你猜怎么着?百夫长回去后,那青梅早将他忘却,另嫁他人为妇……”
祁炎:“……”
宋元白:“不喜欢这故事?那我换一个。从前有个书生进京赶考,一去三年,等他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时,他心爱的姑娘早已熬断相思肠,病悠悠撒手……”
祁炎冷冷抬鞭,在宋元白的马臀上狠狠一抽。
马儿吃痛,蹶蹄子一骑绝尘,载着宋元白的猪叫声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还可以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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