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计划,辽使入朝,赵孝骞打算晾他十天半月。
不管辽使要来聊什麽,先晾起来再说,反正如今宋辽的格局是辽国索取,大宋赔付。
对待上门要钱的人,何必那麽客气?
但钱仲深好像遭不住了。
萧光敬太难侍候,对大宋官员处处刁难,如钱仲深这般好脾气的老臣,
也受不了萧光敬的嚣张态度。
整个大宋能治萧光敬的,大约只有眼前这位楚王世子了。
这就是所谓的「恶人还需恶人磨」
但赵孝骞对萧光敬不感兴趣,对这样一个外国纨,打不得杀不得,实在放不开手脚,不如不见。
「辽使说了什麽,做了什麽,让鸿胪寺的官员们都忍忍,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把他当成一个智力低下的小孩子便是,何必跟他较真。」赵孝骞懒洋洋地道。
钱仲深叹道:「本官原本也是如此告诉鸿胪寺官员的,奈何萧光敬越来越过分,住进驿馆后,不仅吃穿住行处处挑剔嫌弃,还殴打辱骂官员侍女,
那些跟随而来的辽国使团也是如此。」
「在他们眼里,我宋人就像天生比他们低一头的奴隶,可随意生杀予夺,如今辽使的做派已传到了朝堂,今日的朝会上还有御史参劾礼部和鸿胪寺,说是自甘折辱,损我国体。」
赵孝骞皱眉:「萧光敬如此跋扈?记入史书这一招都不好使了?」
钱仲深苦笑道:「辽使来朝,挑剔我大宋的吃穿住行,纵是记入史册,
也是我大宋礼数不周,萧光敬他怕什麽?」
顿了顿,钱仲深叹道:「尤其是,萧光敬不仅挑剔吃住,更是有洁癖,
他住的屋子,用过的东西,睡过的床榻,一天要收拾打扫十几遍,用膳的桌子但凡稍有一块油渍,都会掀桌子大发雷霆。」
「也不知他这怪毛病是装出来的,还是真被惯出来的,这等纨子弟毛病实在太多了。」
赵孝骞淡淡地警了他一眼,没哎声几儿。
钱仲深急忙道:「世子被官家甚为器重,是我大宋砥柱之臣,当然不可能是纨子弟,老夫之言绝无他意,世子万莫误会。」
然后钱仲深眼神带着哀求地道:「世子,礼部和鸿胪寺实在侍候不起那位辽使,还请世子出面,让辽使在我大宋安分一点。」
赵孝骞叹道:「钱侍郎可知,所谓的子弟,这类人的特点是什麽?
「老夫不解,请世子赐教。」
「第一,欺软怕硬,第二,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第三,死要面子。」
赵孝骞朝他微笑:「我也是纨,在这方面,我很有发言权。」
「世子的意思是」
赵孝骞冷笑:「萧光敬不是爱乾净麽?那就给他一个一辈子难忘的体验,让他往后馀生每每半夜惊醒,都会情不自禁狂扇自己嘴巴子。」
「吾有一计,此计过后,萧光敬在我大宋不仅脾气会收敛许多,大约都不好意思抬头见人了。」
钱仲深大喜,都不顾长幼规矩,竟起身朝他长揖一礼:「世子可比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赵孝骞喷了一声,突然有点好奇,萧光敬那货最近几天究竟干了什麽,
把钱仲深这根官场老油条恶心成这样。
掌灯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