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眠埋葬的地方在这座大山的最高处,云遮雾绕,群山俯首。
凛冽的山风吹得兰酩睁不开眼,他张开嘴,就有冷风灌入喉咙。与北山紧贴的背部热得要出汗,但山风迎面一吹,又冷得瑟瑟发抖。
兰酩感觉到自己面颊发烫,脑子里昏昏沉沉。
他要生病了。
北眠的棺材架在陡峭的山壁上,北山一手攀着山壁凸起的石块,另一手按住棺材,手臂和腰同时发力,背着兰酩在空中惊险地翻身坐到北眠的棺材上。
北眠的棺材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通体翠绿,似玉非玉,坚硬无比。
兰酩和北山背对背坐在棺材板上,他面前是嶙峋的山壁,上面用朱红颜料绘了许多画。
眼花耳鸣的兰酩费力去看,发现画上描绘的似乎是山民们祭祀的场景:中央是个圆形的祭祀台,台上群蛇簇拥着一个蛇头人身的神明,远处有许多山民举着香祭拜。
这面壁画有股特殊的魔力,兰酩看得出神,总觉得祭坛上的神明自己似乎在哪见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一时间死活想不起来。
他搜索自己的记忆,却被北山的动作惊住。
“北山?你在做什么?”
砰!砰!砰!
北山挥着拳头,用力捶打着棺材,他的动作牵动了背上的兰酩。
“别打了……咳咳……你先放我下来……”身体不适的兰酩脑袋轰鸣,胃里一阵翻滚。他想干呕,但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徒劳的绞痛。
北山的动作停住了,他慌张地将藤蔓解开,小心翼翼地将兰酩放下来。
兰酩的身体已经被束得发麻,有些地方泛着青紫,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十分可怖。
北山拿手碰了碰,兰酩脸色苍白,“不要碰……”
他披着北山的衣服,斜依山壁,此时终于看清了北山的正脸。
脸没有变,依旧英俊充满异域气息,但多了几分奇幻色彩。除了耳边生出了金绿的的鳞片,北山那双金色眼睛中央裂出了漆黑的竖瞳,看起来充满掠食者的冷酷残忍。
“你……你的眼睛……”
兰酩赤色瞳孔微微收缩,呆愣地看着不似人类的北山。
“别――怕――我”
兰酩被藤蔓捆得又麻又痛的手臂被北山捉住,北山像动物舔伤口一般给兰酩疗伤。
他的舌头竟然也有鳞片。
北山一双金色竖瞳盯着兰酩,生怕从兰酩眼中看到对他的恐惧和躲避。
“我――不会――伤害你”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兰酩虚弱地依坐在亡夫的棺材上,听着继子对他的充满占有欲的宣告。
“咳咳……”兰酩刚想说些什么,喉咙一痒,痛苦地咳了起来,就在刚才,他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碰他,但回头去看,什么也没发现。
兰酩咳的时候,北山默不作声地看着,像只等待骨头的大狼狗。
兰酩嘴角咳出一缕血迹,
他表情暗淡地将血迹擦去,没再理会北山,也没给他回答,闭上眼睛倚着冰冷的山壁。
“你不用管我了。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做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北山盯着兰酩看了会儿,眼里凶光闪了闪,又自行消失。他早晚让兰酩自愿做他的妻子!
憋在心里的闷气,化为了继续对付棺材的动力。但这具碧绿的棺材好像浑然天成长在山壁上,没有一点儿缝隙,就是力大无穷的北山拿这具棺材也费劲儿。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