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啊。”南湘说。
“你猜对了。”梅红梅向前走两步, 小声说:“吵的可凶了。”
“我听到了。”
“这下我算是确定了,年前到处买光布料的就是依人制衣店。”梅红梅说到这里气的牙痒痒的,依人制衣店太坏了, 转念一想, 南湘男人从沪市拉回来一车布料,又好又便宜, 依人制衣店坑了个寂寞,瞬间觉得解气,嘴角不由自主地带上笑容说:“老天开眼,他们买了那么多布料, 卖不出去!就是报应!”
南湘很平淡地问:“他们为什么吵呢?”
梅红梅说:“说是退货问题,好像说有一批灯芯绒布料, 少了两米,然后孟和平带着老婆一起过来讨说法,就吵起来了。”
南湘笑而不语。
梅红梅疑惑地问:“南湘, 你不惊讶吗?”
“不惊讶。”南湘向梅红梅解释:“孟和平是心里苦,去年年底以为接到大单子,加足马力地生产,也拿到部分订金,过年回老家少不了到处吹牛, 倍儿有面子。”
梅红梅点头。
南湘笑了笑,说:“结果开年就遭遇退货,几乎是全部退货, 订金得全部还给依人制衣店,也就是说他去年年底加班加点干的大批布料, 一点儿都没有卖出去, 可是他却掏出去了人员工资、布料成本费, 电费,机器维护费,加班费等等,他能不气吗?”
梅红梅接话:“所以碰到一点儿错,就来闹了?”
“可不是嘛。”
“那也是依人制衣店缺德,要是他们不横插一杠子,五彩纺织厂那些布料,我们年底就可以消化一大半。”像是不确定似的,梅红梅问:“南湘,你说是不是?”
“是啊,依人制衣店就是想卡我们脖子。”南湘略略点头说。
“没卡住,你男人来救我们了。”
南湘笑。
“现在活该他们被人骂。”梅红梅心里觉得痛快,说:“那什么,他们吵的又凶了,你去不去看看?”
“不看。”南湘肯定地说。
“一会儿要不要和孟和平打招呼?”
“这种情况我们就不要露面了,好好干活。”
“行,他们吵,就让他们吵去。”
“对。”南湘点点头。
恰在这时候,对面吵架声又高了几分,梅红梅忍不住站在窗户偷看,控制不住地捂嘴偷乐,南湘却是淡定地做着春装,不管对面如何吵闹,她充耳不闻。
直到中午,对面才消停下去。
下午孟和平回到五彩纺织厂,又给南湘打了一通电话,表示布料棉芯和鞋垫打折卖给她。
她委婉拒绝。
梅红梅不解地问:“南湘,都打八折了,你怎么还拒绝啊?”
“也没有特别需要,就拒绝了。”南湘说。
“怎么不是特别需要?我们现在还做着冬天的衣服呢。”虽然现在生意比不上年底那几天,但是生意也是不差的,很多人还特意过来买布料呢。
“布料从其他小纺织厂买,也够用了,不是吗?”
“他打八折啊。”
“我现在不缺这个钱。”
南湘轻轻一笑,本就明艳的脸蛋,像是会发光一样,特别的耀眼,梅红梅感觉自己一个女人都晃了神儿,不由自主地就听从南湘的话,仔细一想也觉得南湘做的得对,年前她们一次次去五彩纺织厂都买不到布料,不能那么轻易就买。
想通这点,她
说:“行,那就不买。”
南湘点点头说:“好了,差不多下班时间了,趁着这几天县城清闲,你们都好好休息休息,过两天估计要忙了。”
“行。”
南湘拎起布袋包先走出制衣店,余光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头一看,大忠正朝一湘制衣厂走。
正巧这时候大忠回头看了一眼,乐呵呵地喊:“嫂子!你忙哈!”
南湘笑笑,推着自行车朝水湾村走。
到家之后,就和纪随舟说起大忠的事儿。
“嗯,他去找元丽了。”纪随舟说。
“他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说是等南州这边稳定了,他就找媒人到元丽家说亲。”纪随舟边和面边说。
“那也不错。”南湘掰着大白菜叶子,看一眼盆中的面,说:“面和硬一点,我喜欢硬的。”
纪随舟闻言动作一顿,转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南湘。
南湘脸唰的一下红了,说:“你正经点,我说的是劲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纪随舟笑问。
“你真烦人。”南湘又踢了纪随舟一下。
纪随舟笑出声,晚上在西屋的时候,纪随舟握着南湘的手向下探寻,让她感受一下是不是她喜欢的硬。
于是两个人在床上闹到半夜。
第二天怕皮皮糖糖看到爸爸走就哭,纪随舟一大早起来,就和大忠他们去了南州。
南湘醒的时候,旁边只有淡淡的余温了,院子里也没有了纪随舟和皮皮糖糖说话的声音,心里突然有点凉凉的,莫名其妙就有了想念,她坐起来,穿上衣服,走到东屋。
恰好皮皮糖糖也醒来了,两个孩子这些天都是纪随舟带的,异口同声地问:“爸爸捏?”
“爸爸去上班了。”南湘说:“妈妈给你们穿衣服。”
“去上班鸭。”皮皮睡眼惺忪地接一句。
“爸爸什么时候肥乃?”糖糖茫然地问。
“过几天就回来了。”南湘回答。
“几天捏?”糖糖问。
“嗯……四五六七天吧。”
皮皮糖糖已经会数数了,此时掰着肉肉的小手指,比划了一个七:“妈妈,介就系七天。”
“对!”南湘笑着回。
“爸爸七天就肥乃辽。”
“是啊。”
皮皮糖糖不是亲眼看着纪随舟离开,他们就不会哭,此时和平时一样,下了床之后,就开始找玩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