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只想要一份能体现我价值的工作,但你肯定想不到,陆哥给我安排的——”
“这个我知道了呀,销售跟单?”
“不,”聂衔华左右晃晃食指,“依然是从车间流水线开始。”
聂斐然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么一段,淡声问:“你怎么从没说过。”
“因为我辞职的时候就想,我要改头换面,一鸣惊人!不做从前那个名不副实的‘衔华’了。而车间和车间其实是不一样的,然然,现在回想,我对陆哥除了感激只有佩服。”聂衔华说。
“他把我扔进那家公司,建议我尽可能熟悉整个生产流程和产品的各种现场标准,而带我的师傅知道我有案底,却从来没有看不起我,反而一直手把手教我,鞭策我不要放下以前专业学的东西,我就花时间自己考了个从业资格证书。”
“然后一步步,中间磨蹭了一两年,偶然机会出去谈了一个单子,回来后主任问我要不要试试去跟销售,我看在提成的面子上去了,因为基础扎实,上手得很快,同期没有人比我做得更好,所以领导也很欣赏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接下来,总算说到了聂斐然关心的部分——
“然然你不用多想,我真的心里有谱,从没有提出过逾矩的要求。”
聂斐然听出了门道,对这话自然是相信的。
“刚开始那几年陆哥跟我联系不算多,加上他也忙,还记挂着你和筠筠,所以一直等我手上攒的钱稍微可以看了,他才建议我按比例理财投资,一半存了固定年化收益比较保守的理财产品,剩下一半再进一步切分,依照收益率和风险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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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衔华还在说,可聂斐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湿了眼眶。
这个故事当然绕不开陆郡。
而他终于没有拿之前惯用的方法解决这些问题。
“然然?”
“嗯?”
“你和陆哥的事我不评价,但你们和好了,全家人都真心替你们,替筠筠开心。我不敢说没有陆哥就没有我今天,但这段经历确实告诉我了,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歪门邪道永远不可能长久,我吃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了。”
“衔华,你能这样想真好,我……我——”
聂斐然有些哽咽。
“不许感动啊,眼泪憋回家哭懂不懂?”聂衔华嘴硬,但手上还是递给了纸巾过去,自己也用虎口揩了揩眼下。
“我没哭,怎么还不许人感动了。”
聂衔华笑,“刚不是说几个老的不要钱么,省出一百多万,我跟你嫂子商量了一下,拿去翻新一下那几幢小楼,空了这么多年,之前我去看过,不倒腾一下没法儿住。”
聂斐然按住他的手,“衔华,装修翻新我包了,你别跟我抢,多的钱你存着吧,毛毛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
“你这话说的,筠筠就不花钱啦?”聂衔华一拍脑袋,“哦对,忘了,现在有陆哥了哈。”
“不是这回事儿,”聂斐然喝了口水润润嗓,“说实话,我跟你一样一直在攒钱,只是我没你大胆,只敢想着重新在老家乡下置办个去处,哪怕没卖掉那块地大,好歹我心里好受点。”
这也是他落脚寰市这么多年一直带着女儿租房住的原因。
其实他手头的存款买一个两居室绰绰有余,但他背负着的东西太沉重,让他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只顾自己享受。
聂斐然继续解释道:“现在你把那块地原封不动地买回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简直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好结果,所以总要让我做点什么,毕竟过去那些伤心的事,说白了我也有责任。”
话到这个份上,再争就伤感情了,聂衔华低低叹了口气,“哎,你说你,叫我说什么好?轴得很!我们家就没一个会听软话的。”
这件事就这样愉快地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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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的话说完,一顿饭吃得超出了午休时间。
聂衔华下午倒是不用去公司,但约了客户,所以顺路把聂斐然送回早上的地方,各自去做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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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斐然是从家自己开车来的,车停在客户的公司,这会儿看了看时间,心情迫切地往安陆大楼开。
如果没有聂衔华这顿饭,他的心情大概最多只是想念,可偏偏有这么重要的事做铺垫,他从听完原委心就一直狂跳,饭当然也没吃好,就想要赶紧见到陆郡。
然而紧赶慢赶,终于到安陆的时候,他又突然有些犹豫,产生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理。
事已至此,他倒不担心陆郡会再犯傻,只是觉得自己不在这些年,陆郡好像过得很操心,也很辛苦,全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所以从车上下来后,他站在停车场出口的地方,左右来回踱步,直到被偶然经过的陆郡助理当场逮住。
“聂先生?是聂先生吧?”一个戴着工牌的年轻人拉开车门下来,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您可能对我没印象,我是陆总在尢城基地那边的助理。”
聂斐然赶紧跟他握手,心一横,“他现在在公司吗?”
“陆总半小时前刚走,尢城那边临时来了督导组,他去招待一下,之后计划的是晚上要回到寰市,您是有事找他吗?”
“啊……”聂斐然有点失落,不过没有显露出来,“没什么,我来办事刚好路过,那你去忙吧,我晚点跟他电话联系。”
助理有些奇怪,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又询问了几句他的安排,确定自己帮不上忙后,一步三回头地准备上车跟随老板脚步。
而车门刚要关上,一个声音响起——
“等等!”
助理连忙让司机停车,“聂先生?”
“要不您给我个地址吧,我去尢城等他行吗?正好我也要回寰市。”聂斐然硬着头皮开口。
“当然,那需要我告知陆总一声吗?”
“随意吧,以他方便,别影响你们正常工作。”
就这样,聂斐然头脑一热,又把车开上了去尢城的路。
而路上,无论他怎么算,晚上都来不及去接女儿放学了。
可是他权衡之后,就想这一次,或者就今天,不再压抑内心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让陆郡知道他做的一切可以被感知,也可以得到回应。
反正先到尢城,见到人以后再做打算。
不过那天陆郡遇到点意外插曲。
督导组的来的几个人一半是新面孔,检查是幌子,实则还是为了来公费出游一趟。
他人到的时候,工厂那边已经结束了,而一听对方暗示,他这边只好赶紧吩咐手下安排吃住玩去处。
先去打高尔夫,一耗就是两个小时,手机什么的不在身上,一直等到后半场开完球,球童才过来告诉他有电话打进来。
他走到一边回了电话,一听助理说的,当场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
但也没办法——得罪得起,但没必要,就只能忍着。
所以收杆以后,他一直在跟聂斐然发信息,哄他先去尢市常住的那间公寓等,这边离结束却还遥遥无期。
然后就是饭局,全程味同嚼蜡,艰难地捱到吃完,可几个老油条又吃惯见惯地要接着去桑拿按摩。
其实这时陆郡心里已经耐心告急了,餐厅出来就摆出一张扑克脸,到地方以后也什么服务都没点。
好在酒过三巡,没人细究,他假意回房沐浴换衣,实则直接下楼往公寓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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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一些家长里短,因为不停在这里好像会卡在一半。
用我的鱼格发誓在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