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让这些要饭的知道咱们村有多余的粮食,会有更多的人进村,到时候再惹来一些心狠手辣的,咱们村的人也会跟着遭殃!”
“村口老张的人尸体还没凉呢,你自己胆子大,可别拉上村里人给你垫背!”
木门哪里禁得住这些人推,卢氏心里厌烦,终是打开门,道:“之前叮嘱的我不敢忘,刚才的不是乞丐,是我娘家弟媳和侄女。”
“亲戚也不行,附近这些村子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你接济了这个,别的也会一股脑的上门,到时候便是祸乱。”进来的里长也是陈家人,他严肃道:“定新他爹呢,昨天说的那个事他寻思的咋样了?”
老牛湾的张家被灭门后,村里立刻有人去报官,县城里头偷摸抢劫伤人的事情官差都弄不完,只来两个官差,随便问了几句话,啥也没问出来,便让乡亲早点把人下葬。
村里人害怕啊,害怕自己家会是下个张家,便去找陈山安,求他去衙门说说,哪怕多来点官差走走过场,也能震慑一下那些不轨之徒。
陈山安十分为难,只说衙门人手不足,怕是难以兼顾,说着,他又变了口风,意思是,如果村里人肯出些辛苦钱,那些官差可能会辛苦点。
这个时候,即便再舍不得,大家咬着牙也得掏钱,毕竟命重要,粮食也重要,这两个都不能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陈山和不同意,他觉得这些官差只是想捞钱,并不会保护好村里人,索要钱财才来走一趟,跟强盗没啥区别,要想村里以后不发生这样事,最好各家各户的男人都出来,每日在村里巡逻,这样比来做样子的官兵更有用。
除了他还有一些人不赞同,是村里日子差的,他们觉得家里没啥可惦记的,该害怕的是那些有钱有粮食的,就算抢也抢不到自己家,为啥要白白出这个钱?
原本有些人觉得陈山和家烧砖赚钱,还想让他们多掏,算盘打空后,十分恼怒,这不,逮着卢氏放人进门的事情,便开始发作起来。
他们气势汹汹的进门,卢氏道:“定新和他爹都不在,你们回吧,等他们爷俩回来,我让他们去给村里人说。”
“这个时候还能去哪儿,是不是躲起来了?”进来的人不信,“你家卖砖快挣二百多两银子了,就算平分,定新到手的也有几十两,算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现在村子有难,你们推三阻四,东躲西藏,这像话吗?!”
砖这种东西又多又沉,没法私下里买卖,每次有人上门买砖,村里人都偷偷的算着呢,不会差太多。
听着外面的动静,屋里的卢家三口人吓的直哭,卢氏的弟妹站起来,想要出去,被陈定新的媳妇拦住了。
卢氏被他们咄咄逼人的说话气的不行,怒道:“躲啥躲,我们家没干一点亏心事,干啥跟做贼一样的。要钱的时候你们开口倒是挺利索,村里那些偷偷拔人家高粱秧的人管不管,盗贼杀人,拔我家的庄稼一样是害命,你们要是能把人给我揪出来,我就做主掏这钱!!”
卢氏的小孙子把场院上晒干枯的秧子拿过来,进来的人看到,“也不定是村里人干的,可能是乞丐,恁多人,我们哪里能寻到……”
br />“他们饿了可能会拔高粱吃,可没有多余的力气把秧苗都撕扯稀烂,我在墙根种的那些花,也被踩了又踩,连根挖出来,我还没见过带着铁锨要饭的哩!”
老牛湾的人多,眼皮子浅的人就更多,陈定新从前给人家白干活的时候,各种嘲笑,奚落,待挣到钱了,就开始眼红。
卢氏知道好几个可能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来,但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
就在这个时候,陈山和还有陈定新爷俩回来了,看到这一院子人,问出啥事了。
刚才敢跟卢氏说横话的人向后躲了躲,声音也小了几分。
陈山和听说是卢家娘三个,道:“你们亲兄弟姐妹求上门时,也会不理不睬?别把话先说的这满,现在在我家吵吵,明天可能你们家就得摊上。”
里长道:“老二,这事撂下不提,先说说凑钱的事,你不交钱,别人也都赖着,这钱永远收不起来。”
陈山和浓眉的眉毛皱着,“我不知道你们咋想的,就算是交了银子,官差会一直留在咱们村子守着咱们?他们顶多来打个转,吃的满嘴流油就走,他们走了,盗贼还不一样会进村。那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咱村的人,终究还得咱村的人自己保!”
这话他已经说过许多次了,有不少人赞同,但里长这些人一直揪着这事不放,此时见他还不吐口,忍不住呛声道:“老二,我从前可没见你把钱看的比命还重,那些强盗应该是知道村里啥情形的,你就不怕自己是下一个遭殃的?”
这话像是咒人一般,陈山和的耐心烦也到头了,冷冷的看着他,道:“盗贼会不会来我家不清楚,但我知道你串通陈山安和官差想要从村里人骗钱!”
俩人针尖对麦芒这么一嚷,院子里一下就乱了,有人推搡,有人骂,有人动了拳头,屋子的孩子吓的哇哇叫,陈定新抓起镐头就往外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