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好,我正热着呢。”郑辉接了『毛』巾擦洗。
如今天热,冷水擦洗擦洗也没。
洗过手脸,倒了水。
里头堂屋黎周周也摆好了饭,一瞧都素的面食,荤腥也裹着馅的,不正经招呼客人的,便不好意思说:“今天太忙了,没有做菜,改日两位哥再过来家中,好好招待。”
“不客气了,我与兆弟一见如故,如今像自家亲兄弟一般。”郑辉说。
严谨信少,也说了句不必见。
顾兆招呼家用吧,别客气了,忙活了一早上这会绝对饿了,然后先给自家周周夹了个豆沙包,他家周周爱吃隔壁的豆沙包,说豆沙软糯香甜沙沙的好吃。
郑辉严谨信:……
“愣着干啥啊哥二哥吃包吃包。”顾兆笑眯眯开口,只这次没动筷子,意思两人要吃自己夹。
郑辉:……兆弟还真表里如一,学院里头提他家夫郎,原来家里也如此,不管他俩没都这样。
吃吧吃吧。
郑辉饿的要紧,便不客气了,快朵颐,还说这铺子看着小不起眼味道倒要好。严谨信也吃了起来,只多挑馒头,包子吃的少。包子虚贵,他吃一两个不顶饱,不如馒头实。
“我去灶屋看看,差不多候了。”黎周周说要取柴火焖。
顾兆站起,“我也去瞧瞧。”
夫夫俩一出堂屋。郑辉便目光羡慕说:“兆弟与黎夫郎感情真好。”问:“严谨信,你与令夫郎如何?”
“不及兆弟与黎夫郎。”严谨信实实说。他家中贫寒,年纪,想念书上进科举,娶女子不成,村中就有人介绍了一位哥儿,便成了亲。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严谨信心胸不意儿女情结,一门心思放科举出头上。只今天了黎家,瞧见顾兆与黎夫郎相处,多少心里也有些羡慕的。
这羡慕也转瞬即逝,他更爱读书,做不这些和夫郎的黏糊举动。
“好香啊。”郑辉正要说兆弟不惧内,还没提开口,先闻一股香味,这香味浓郁,从没闻过,便把打趣的丢之脑后,说:“严谨信你闻了没?”
严谨信也闻了,说:“应该就黎家做的卤煮了。”
“我自然晓,炖了一晌午了,也不道么滋味。”
两人说着,香味越来越浓,郑辉手中原本说味道不错的素面,这会都觉有些寡淡,不由伸着脖子看向门,可这举动有些失了仪态。
真的好香……
r /> 郑辉顾不上仪态不仪态了,心想他与兆弟虽不亲兄弟,如今也亲似兄弟,刚兆弟都说了,自家兄弟何必拘束。如此找了借口,便起身,说:“我去瞧瞧先。”
严谨信还能端坐住,只手里的馒头久久没吃一口半口。
郑辉了灶屋门口,还没走近,隔着门开口问:“兆弟这味道不就卤煮?能不能先让我们尝一尝,我堂屋坐着实香的坐不住了——”
顾兆端了一碗出来,经切好了,说:“说好了一锅出来先给两位壮丁尝尝鲜,走了回屋里吃。”
黎周周擦了手,也出来了。
“你们夫妻二人可别笑我,我真一次闻这么个味,太香了。”郑辉夸赞黎夫郎手艺好。
黎周周便说:“我相公琢磨出来的,这卤味要再焖一会更香。”
了堂屋,郑辉一瞧严谨信坐的笔直,还佩服严谨信定力好,可正面一瞧,严谨信自他出去也没动筷,馒头还放着,不由笑了声。
严谨信道郑辉笑他么,其实借口也能找,像主人走了不好动筷,可说不出来,因为实确实像郑辉想的那般,他也被味道香住了。
还定力不成。严谨信心中反省,丈夫自当建功立业怎能够被一餐吃食诱『惑』——
“快尝尝,就馒头面条很香的。”
顾兆招呼两人动筷子,怕两人不敢吃水,还亲自用公勺给二位碗中各放了一勺,说:“放心吧,洗的干净,也没腥味,反正我觉超级好。”
碗里香味扑鼻,严谨信心里自省还未说完,只能暂且罢了,先动筷子。
“唔~”郑辉经尝一口了,“好吃,真好吃。”
“这东西汤汁浓郁,味道特别,入口有嚼头劲道。”
郑辉夸了夸,自己一人说不尽兴——反正他喜欢的,不管本还旁的,都喜欢推给朋友试试,然后要否和他一样的看法。
搁现代就看美食视频必须看弹幕,么太好吃了正饭香『迷』糊了,这样看起来饭更有食欲。
“很好。”严谨信实说。
这馒头吃起来美味了。
吃过午饭,休息了片刻,该挂牌子的挂牌子,郑辉特别热情,跑前跑后,因为觉这两锅卤煮有他认定的香、好吃,刚吃完拍着胸口说:一定卖光。
“借郑哥吉言了。”黎周周也高兴。
牌子挂好了——黎记卤煮,四个字顾兆写的,他书法不成,字迹只能说端正。三人中,郑辉的字好的,颇有几分潇洒风骨。
顾兆与严谨信则差不多,普普通通。
那因为郑辉小候受的启蒙,上的私塾,教课的夫子有几把刷子,反正比顾、严二人村中的夫子水平高不道多少去。
不过这牌子,黎周周眼里,那好的。
本来起店铺名字,黎周周一想法叫顾记卤水,本来就相公琢磨出来的,相公说不好,生意买卖周周做的,叫黎记好,着比他的姓好。
哪里有那么好了。黎周周想反驳,相公的名字也好,可就被相公亲住了,后分开,相公说亲自写匾额的字再送去雕刻。
就有了今日的黎记卤煮。
卤味不一定卤水,以后做起来了还能卤别的,荤的、素的、鸡鸭都成。叫卤煮合适。
炮仗放了,霹雳巴拉的炸响,引来了街面上行人围观瞧热闹。
“铺子开张了,这家店卖啥啊?”
“黎记卤煮,啥卤煮?”
“不道,没过,也没吃过,看看。”
不用黎周周吆喝,炮仗炸完了,街铺邻居先围着上来问怎么卖。昨个儿黎家一条巷子二十户人家都送了,没吃尽兴的,都盼着等着今天开张,有的想就算贵,十文钱,今日尝个鲜买了就买了,以后少买不买就成,先解了馋。
昨个睡觉梦里都那滋味。
像张记醋铺,昨个男人还说水哪里值十文。今个黎家铺子放了炮炸,周氏的男人后头做醋,了动静手都没擦,拿了个空碗了铺面,跟媳『妇』儿说:“不黎家开张了?你拿些钱赶紧去买一碗,别一会卖空没有了。”
周氏就笑:“谁说不值的?”可嘴上说着,手里接了碗『摸』了钱,“你先看会铺子。”
她也喜欢这个味,好吃。家里三个姑娘都爱,就平日里闷不做声的二娘也喜欢的紧,早上还问她黎家啥候开买卖。这嘴馋了想吃惦记着。
驻足的路人还打量观望,打打啥叫卤煮,没说过啊。一这附近街面人说卤水,他们不道啥卤,可水道啊,那猪水多脏臭腥臊的慌,吃那玩意干嘛。
于走的走,嫌弃的嫌弃,当然也有瞧热闹的。
要真不好吃了,咋能开铺子,而且这街上家家户户拿着碗来了,这可不像印象中的恶心腌臜东西。
奇了怪了。
“黎夫郎,你家水咋卖?多少钱?”
“先给我家来一碗,昨个儿谢谢黎夫郎送的水,我家男人说味好稀奇没吃过,早上还惦记着呢。”
“我也要,我要两碗,我们一家子人多,昨个一人尝一口就没了,我都没尝味,只孩子说好吃。”
黎周周笑着回说:“一勺子七文钱。”
周氏了心里想,这便宜啊,她原本想着这稀罕东西不说十文,那起码八、九文的,没成想七文钱。黎家个厚道人。
同样想法的还有来买的巷子里人。
拿着碗过来刚开口说买一碗尝尝,就怕价贵,如今一七文一勺子,立刻说:“那给我来两勺子。”便宜。
“我也要两勺。”
“我还那,两碗打满了。”这家人多赚的也不少,说敞快。
黎周周开始打,真实心实意的,一勺子手不抖,满满当当的,了来买卤煮街坊碗里,碗了就半碗,小一点的碗,直接就满了。
“诶呦你这孩子,真实心眼。”住巷子来买卤煮的阿婆都瞧着都要说句心里,做买卖哪有这样实心眼的,怕赚不了多少钱。
顾兆便收钱,七文、十四文、二十一文,这家人多。
这一锅,很快就没了,街面上的住户先买光了。原本瞧热闹的行人一看,难不成真那么抢手好吃?
七文也不贵,不然买一碗回去试试?
“哥二哥,帮我收一钱,我去后头搬锅。”顾兆说。
严谨信说:“我去端。”
顾兆便没客气。
“我没带碗,这儿吃成不?”
这一直瞧热闹的路人看不去了,再看后头那一锅没准也卖空了。
“成,我这儿有碗,你买了端回去吃也成,不过要劳烦送一趟碗。”顾兆说。
路人便开口:“好啊,我家住前头书斋旁的井水巷子里,姓赵。”
一锅端上来。
赵姓路人买了一勺,一看颜『色』油亮发红,没忍住先捏了一个不道么放嘴里,刚舌头沾着味,顿不走了,拿着碗说:“劳烦,我再买一勺。”
……
西边猪肉铺的朱板,吃过晌午饭,午来买肉的人少,坐摊子后抓了一把花生吃,旁边小徒弟擦洗打扫收拾整齐,出来开始磨刀,没啥干。
没一会,朱板总想有啥没弄,着耳边磨刀声,没想起来,便问:“我今个不给你交代么了?”
“师傅没啥啊,我后屋吃饭锅碗洗干净了,刀也磨了——”
“不这些。”平日里都干的活,有啥好记。朱板拿手拍徒弟肩膀,“好好想想。”
师傅那蒲扇巴掌扇着人身上,疼!
小伙计不敢挪,硬生生挨了几,还真想出来了,“师傅我想起来,您午要我去北边石榴正街黎记买水。”
“这么个。”朱板停了,从放钱的抽屉掏出了十文,“拿去买吧,多了自己剩着甜甜嘴。”
当小孩的跑腿费了。
小伙计自然高兴,乐呵呵的拿了钱脚麻溜跑了。
从西面跑北面,问路的问路,终于找了石榴街,一瞅咋一个门铺前头那么多人扎着?可小伙计没办完,先不去瞧热闹,等买完了水再去。便找了前头一家铺子,问板打:“叔好,问您一个,这里有没有一家姓黎的,今个儿开张——”
“黎记卤煮啊?呐,前头人多的就,不过你来晚了,都卖完了。”
小伙计愣住了,啥东西,这就卖完了?
那夫郎与他男人早上来买水辰四刻,推车回去怕也巳了,这洗做,还开张——
“啥候开的张?”
“两刻前吧?记不清,反正卖的快,这东西也不道咋做的,味好,你没瞧门口围着都声来买的,可都晚了没有了。”板说起来高兴啊,他家住的近,一锅刚端上来就买了两勺。
小伙计目瞪口呆的,这、这水还那么抢手卖的这么快?
他不死心,打算过去瞧瞧不像板说的,别诓他玩。于了人多的铺子前,就七嘴八舌的声。
“明个儿啥候开张?”
“我现交了钱买两勺,能给我留着不?”
“对对对,我现把钱付了,给我留着。”
“我家路远,刚邻居说好吃香,过来怎么就没有了。”
这位赵姓路人,家主书斋旁的水井巷子,怎么说十来分钟的脚步路程,也不该用‘路远’二字。可仔细一想,都十来分钟这么近,跑着过来,没成想还没了、卖光了,那确实远的。
顾兆自然不收预定,开了口预定,他家周周要提前压力了,每天干完活,还要『操』心明日的,预定和现场排队买的多『操』一份心,还要记人,容易闹矛盾。
便说:“多谢各位惠顾喜欢黎记卤煮,只这吃食做的间长费工夫,我家夫郎每日辛苦劳作就出这么两锅,实忙不开身,家伙想吃了,明个赶早一些排队。”
小伙计围观全程,恍恍惚惚中。
水这么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