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2 / 2)

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朝邶 20175 字 2021-12-21

这是第一次摇卦。

徐乐乐捡起一根树枝,在一旁的泥地上写起卦象。

徐音音又起了第二次,直到第三次结束,她收起铜板,将结果组合在一起。她的问题很简单,今晚该住哪里。

卦象结果是,东方,水。

徐音音转身冲弟弟招了招手,“走。”

那对情侣也跟了上来,叫姜彤的女生盘腿坐下,面对着自己带来的那口木箱子。

她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跟在她后面的摄像师凑近了点,姜彤突然睁开眼站起来,对男朋友说:“我们今晚就住这栋楼。”

吴浩跟上女友,一边走一边仰头,大楼的门廊爬满了爬山虎,从梯子上一直延伸进室内的接待台。

这种地方,无论有没有鬼,都不太安全。照理说他们不应该分开行动,可是没办法,这是合约上的规定。分开行动能增加可看性和惊悚感,看在三百万的份上,即便再不愿意,他们也得照做。

陆汀和林归没那么多讲究,在隔壁那栋楼里找了一间还算干净的屋子,打算落脚。

秦岳大概是冲着汪彭泽这个熟人,跟着进了同一栋楼。

汪彭泽扛着摄像机,累得满头大汗,他探头冲陆汀打了个嘶嘶嘶的暗号。等人走近后,他问,“陆哥,你不需要摆弄几下吗?万一这栋楼里有东西怎么办。”

“鬼又不是固定不动的木头人,现在没有,不代表太阳下山后也没有。住哪里都一样。”想起摄像师大哥们没有属于自己的食物筐,陆汀问,“你中午吃什么?”

“贺总他们订了盒饭,马上就送来。”

陆汀有点羡慕,他们还要自己做。

因为没有生火工具,一伙人得借用医院食堂的灶台做饭。

陆汀将今晚落脚的地方随便打扫了下,从背包里扯出床单,铺到并在一起的两张病床上,对林归说,“为了背包轻便点,我只带了一床床单,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林归眼睛微眯,斜靠在窗边的身子松懈几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愉悦感。没有出声,算是默认陆汀的安排。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出来,虽然小叔叔的性子还是冷,但是脾气有所收敛,没那么多难伺候的少爷毛病。

陆汀在心里祈祷,希望这大少爷能继续保持。

一上午的舟车劳顿,让嘉宾们有些疲惫。在各自选定的“房间”休整片刻后,大家打起一点精神,聚集到食堂准备做饭。

幸福医院停水停气了很久,为了能顺利拍摄,摄制组特意去交了气费和水费,降低了一些做饭难度。

陆汀将茄子拿出来,放到水龙头下,一股黄褐色,带着浓重锈味的水倾泻而出,伴随着突突的阻塞声。

“这水怎么这么恶心。”姜彤甩了甩手上的水,一脸厌烦,“这饭还能不能做好了,都要饿死了。”

她并不在意节目即将呈现出的效果,反正是靠能力吃饭。男友吴浩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急忙上前把女友拉开,“都说了让我来就行,你非不听。”

姜彤郁闷的嘟囔:“我想帮忙嘛。”

徐音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跟弟弟偷笑道:“都来这种地方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娇气的。”

徐乐乐捅了捅姐姐的胳膊,示意她说话小声点,身上还带着领夹话筒。徐音音撩了下头发,冷嗤一声,垂眼看了看小话筒,同样不怎么在乎。

粉丝们知道她是个性格很直的女生,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更何况她说的是事实。

秦岳走过来从龙凤胎身后经过,径直去到陆汀面前,“搭个伙吧,我一个人不好做饭。”

陆汀没有意见,望向林归:“小叔叔,可以吗?”

秦岳挑眉,“你们是叔侄?看着不像啊。”

林归的脸被阴云笼罩,眼睛里暗沉晦暗,“不是。”

秦岳没听清,“什么?”

林归:“不是叔侄。”

男人的声音太冷冽,让气氛变得焦灼压抑。秦岳意识到自己大大咧咧的问话让人不高兴,扯了扯嘴皮,“抱歉啊,我不太清楚情况。”

汪彭泽将脑袋从摄像机后伸出来,打圆场道:“已经十二点了,大家不饿吗?”

秦岳接下来梯子,捂着肚子夸张喊道:“饿啊,都快饿死了。我洗菜去。”

路过时,他特意在汪彭泽身边停下来,“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汪彭泽和林归在车里短暂的相处了三个小时,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脾气不好惹,而且对陆汀十分在意。

想起男人将青年的脑袋压在自己肩头的动作,他觉得,说不定两人之间有点那种苗头。

好心提醒道:“别去招惹陆汀。”

秦岳走到洗菜池边,锈水终于放干净了,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林归的方向,男人低头和陆汀说着话,虽然脸上的线条依旧冷硬,可当他垂下眼时,又透露着一种温柔的气息。

行吧,这个男人会变脸。

离得越远越好。

可秦岳天生皮痒,不作两下浑身不舒服。

他眼珠一转,心里有了算计。

徐音音和徐乐乐兄妹俩费力的将脏兮兮的锅擦拭干净,打算番茄炒蛋,番茄切好了,鸡蛋也打好了,就是那口锅太大,两人谁都拿不起来。

秦岳走过去帮忙,徐音音轻声道:“谢谢你秦摄影师。”

秦岳偏头看着女人,在心里给她的长相打了个七分,“徐小姐是什么时候学习的用铜钱占卜的?据我所知,这个要很强的专注力,和强大的心境,心一旦乱了,摇出的卦就会不准。”

徐音音看了眼自己的摄像师,抿了下唇笑着说:“十岁,我外公曾在道观修行,从小他就教育我要心无波澜,万事看开,不要因俗物扰乱内心。后来一次旅游,意外得到了一对品相很好的大钱,就是我刚刚起卦用的那两枚铜钱。外公说铜钱可以占卜吉凶,我好奇尝试了一下,算出来的事情居然很快就应验了。”

秦越很捧场地问,“你算出什么来了?”

徐音音:“我们家有老人病逝。”

秦岳,“从那之后你就一直研究占卜?”

“是的,不过我懒,将六爻的步骤缩缩减减,最后创造出一种独特的占卜法。”徐音音说着看向弟弟,“徐乐乐的起卦不行,但他的直觉很准,就拿刚刚来说吧,卦象的解释是去东面,有水的地方落脚。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和水相关的东西,乐乐却从一块木板后发现了一间水房,位置是正东方。”

秦岳看了眼徐乐乐,“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乐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站在那附近后,觉得那块木板很碍眼,忍不住想搬开。”

秦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俩真神。”

徐音音将盘子递过去,让秦岳将炒好的菜盛进去,借着侧身的工夫看了眼陆汀。

青年做事慢条斯理,切菜的动作也很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平和的气质,实在不像和玄学沾边的。

冲秦岳嘿了一声,她问:“那两位帅哥是干嘛的,他们为什么要选那间屋子?”

秦岳回头看了眼,汪彭泽就跟个二傻子似的,将镜头怼着陆汀的手拍特写。

收回视线,他道:“我也不清楚,他们好像是随便选的。”

徐音音的声线拉高,“随便?!”

她不赞同道:“这座医院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我听说他们选的那栋楼,地下就是以前的停尸房。你还是去劝劝他们吧,对了,你最好也换个地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跑来跟我们住也可以。”

秦岳被停尸房三个字吓得一抖,差点把锅砸了,“你认真的?”

徐音音:“我骗你干什么,到这里这么久了,你们都没有查一查这间医院吗?”

看秦岳呆愣着不说话,她轻嗤一声,“虽说这世界上鬼少人多,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撞鬼,但多少还是应该谨慎一点,万一,就被你撞上了呢。”

这话一直在脑海中飘荡着,秦岳后颈发凉,急忙跑回自己阵营。

汪彭泽冲他使了个疑问的眼神:怎么了?

秦岳疯狂摆手,走到陆汀身旁,急急道:“陆汀,你知道你选的那栋楼下有停尸房吗?”

汪彭泽差点把摄像机扔出去,胸腔被惊愕、恐惧、慌张冲撞着,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汀将切好的茄子条放进盘子里,坦荡荡的点头:“我知道啊。”

秦岳张着嘴,叉着腰在地上转了两圈,总算是把肚子里话说出来了,“你不要命啦,停尸房怎么能住人!”

“不是停尸房,是停尸房楼上。”陆汀无所谓道,“如果你害怕,可以搬走。”

青年太淡定了,仿佛“停尸房”和恐怖鬼怪不沾边,而是最稀松平常的地方。秦岳忽然摸不准对方的意图,难道是为了博得观众的眼球,故意这么做的?

还是说,他已经知道,那栋楼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秦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皮,眼珠在下方轻微转动,到目前为止,他没有看见任何异物。自己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

他看向陆汀,发现对方并没有看自己,端着盘子去了大灶台前。

林归跟在青年身后,要不是姿态优雅,秦岳还以为那是一条狗尾巴呢,黏那么紧。

锅是用来做大锅饭的,又大又沉,林归把手伸过去,“我来。”

陆汀乖乖站到一旁,指挥着男人倒油,下菜,然后,然后小叔叔就单手颠勺,动作流畅利落。

察觉到身后惊讶的注视,林归挑了下眉,调料瓶在指间抓了一圈,被稳稳握住。白色的盐粒雪花似的往下落,加入陆汀配好的酱汁,再配上葱花,齐活。

浓香扑鼻,陆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怎么会做菜?”

“这有什么难的。”林归将大锅轻松放回炉子上,语气闲适,“看看视频就会了。”

饭后,众人捧着撑圆的肚子回到落脚点,汪彭泽跟着陆汀进入病房后,将机子放在一个可以拍到所有人的地方,暂时休整。

陆汀躺到床上,侧身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感觉有人爬上了另一半床,他睁眼,看了眼林归拘谨的脸,伸手拍了拍自己的旁边的枕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快点休息”。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一睁眼,发现周遭一片昏暗。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狂风。

从昨天晚上就在酝酿的大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陆汀走到窗边去关窗户,看见楼下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女人的脸埋在膝盖上,披头散发,身子似乎在颤抖。

“别看了。”林归一手搭在额头上闭眼养神,声音慵懒,“假扮的。”

陆汀关上窗户,随着风飘进来的雨滴立刻被挡在玻璃外面。楼下的女人站起来,转头朝窗口望过来。

脸上的妆画得有点夸张,脸上那层白白的像腻子一样厚粉被雨水冲掉了大半,脸上斑块分明,像脱了妆的小丑。

女人在原地转了会儿,动作缓慢到极致,十分钟后完成任务,顶着雨跑去了屋檐下。

外面下雨,活动的范围受到了限制,只能窝在屋子里。

汪彭泽从兜里掏出来一副扑克牌,隔空丢给陆汀,让他打发时间。秦岳看着正取着扑克牌的青年,转头又看向四周。

破败,腐朽,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房间,青年盘腿坐在地上,指尖玩着扑克牌。他的背后,面部溃烂的女人低下头,张着黑色指甲的手指掐住青年的下巴……邪恶和天真完美的组合在了一起,多好的构思啊。

秦岳解开镜头盖,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青年。

他习惯性的眯起眼睛,膝盖一边往下弯曲,一边思索着找位技术高手将女鬼P出来。就在他打算按下快门的刹那间,左眼睛忽地刺痛。

秦岳的心脏普通直跳,猛地站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

汪彭泽直觉有情况,从地上跳起来,踢了一脚跟拍秦岳的摄像师。那名摄像师才反应过来,扛起机子跟上去,特写了秦岳的面部表情。

秦岳的眼睛虹膜颜色差异很小,但在经过摄像机的处理后,摄像师清晰的看见,他的左眼虹膜颜色偏深一些,确切的说,是有点不甚明显的泛红。

就像是茶水中滴入了两滴鲜血,让清澈的水变得浑浊暗沉。

摄像师扶着机器的指尖颤抖了下,跟着秦岳快速走向窗口。秦岳就像是魔怔了似的,猛地推开窗户,不顾外面的冲刷而来的大雨,探头朝下方看。

摄像师将机器往下倾斜,从秦岳的位置对下去,下方是一片半人高的杂草,和一张圆圆的石桌。

石桌上满是青苔,其中有一块颜色偏深,像是曾经染上某种深色的怎么也刷洗不干净的液体。摄像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按照贺总交代的,出声问道:“秦摄影师,你刚刚看见什么了?”

秦岳一手捂着右眼,再次往下方看去。

这一次,只往下看了一眼他就收回了脑袋,抬手扒拉掉头发上的雨水,看着镜头说:“看见一个女人,从楼上落了下去。脑袋正好砸在那张石桌上。”

合约中交代,这次的节目没有剧本,大家自由发挥,怎么刺激怎么来,哪怕是虚构谎言也无所谓,嘉宾的作用是让节目一直保持精彩,最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来一次高|潮,让观众跟着嘉宾一惊一乍。

摄像师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是不是看错了。”

秦岳:“我没有看错。”

他抹了把脸,深吸口气,大长腿勾过一张凳子在窗边坐下,拍照和玩扑克牌的心情都没了。

摄影师心想,这他妈演技也太好了吧,说得跟真的似的,这副后怕的表情真到位!

陆汀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擦水。”

秦岳接住纸,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汀:“你们看见了吗?”

陆汀:“没有。”

他当时正低头洗牌,根本没看见窗外什么,倒是忽然嗅到一缕血气,稍纵即逝。

三号摄像师给陆汀比了个大拇指,心想监视器那头的贺总应该很满意这个回答,只有这样的矛盾才能将恐怖气氛给拔高。

汪彭泽却觉得有点冷,他对秦岳还算有几分了解,那人可不是什么演技派,刚刚那惊恐的表情就好像真的看见过什么。

越想越慌张,他推了推正前方的林归,问:“林哥,你看见了吗?”

“没有。”林归说,“我当时在看陆汀洗牌。”

青年洗牌的手特别灵活,夹着扑克牌翻转的时候,有种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感。林归忽然想起,之前在书上接触的一种新鲜用词——手控。

不知怎么的,汪彭泽忽然觉得有点撑,本该消化道的食物又回到了肚子里。

干笑一声,身体偏转,带着摄像机站远了一点。

刚站定,一声尖传来,那声音异常刺耳尖锐,如同有人抓着尖刀从玻璃上用力划过。

三号摄影师急忙给屋子里的人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循着声音去看看,这一定是节目组制造出小的高|潮,必须要有人赶到现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