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气氛微妙的夜晚,在枕边曾应承过她的事情,他不想食言。
郑廷叹了声气就走了。
“好好好!有志气,”钟文台猛敲了几下桌子,“这才是我养出来的儿孙。”
谈心兰也过来揉搡他,“你这是干什么?爷爷都给你安排好了,为什么不听话!”
钟直民重重一哼,“看他这副鬼迷日眼的样儿!还能是为什么?”
钟漱石扶住寿星,“好了,奶奶,前程是我自己的,以后我自己来背。”
谈心兰拉着他,往钟文台面前扯,“胡说什么?快点跟你爷爷讲,你是一时糊涂。”
但钟漱石笔直的站着,固执又倔强,纹丝未动。
钟文台胸口剧烈起伏着,怒不可遏的,“就让他自己去背!以后这个家里,没人再管他的事。”
钟直民一面高声吩咐,让司机去把许医生请过来,赶忙扶了老爷子上楼。
迈上台阶时,还不忘狠狠瞪儿子一眼,“你给我等着。”
闹哄哄的前厅安静下来。
韩若楠才敢上前,按了按钟漱石的肩膀,“下面不比在京城,凡事多听大家的意见。”
钟漱石笑了下,有几分感激的意味在,“谢谢妈。”
“你爸爸他就这性格,雷声大,不会真拿你怎样的。”
“知道,我肯主动下放,他心里未必不认同这做法,”钟漱石深知父亲的脾气秉性,沉静的说,“爸爸也不喜欢搞这些裙带关系,不赞成的是爷爷。”
韩若楠看着这个,已经比她要高出很多的儿子,沉稳又干练。
就连这么一点,来得不合年纪的叛逆,都仔细斟酌轻重。
她交代说,“你明白就好,走之前,再来看看爷爷。”
“好。”
钟漱石五月末抵达武汉,一个月后,孟葭结束交换生的日程,启程回北京。
钟灵来机场接她,说,“你要早一点到,没准能给我哥践行。”
孟葭问,“他去哪儿了,出差吗?”
“前阵子调去武汉了。”
她推着行李箱的脚步顿住,“怎么会,他犯什么错了吗?”
钟灵摊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
她那天喝了点酒,错过了一场规模史无前例的批斗,事后不管问谁都不肯说。
几番打探下来,也查不出什么因果,她也就不再问了。
晚上在钟灵家,孟葭洗过澡,坐在露台上那把孔雀椅上看书,鹅黄的吊带睡裙荡开在脚踝边。
素青色的天边,一钩不沾烟火的弯月,迷雾中,向西沉入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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