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漱石皱了下眉,“她怎么说?”
“她拦住钟灵,赶紧说自己是她同学而已,生怕她露了馅。”
钟漱石出了会儿神,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到了末尾一段。
他猝不及防的,被火星子烫到了一下,烟头掉在了地上。
钟漱石凝视中指内侧,被烫出的一道,肉红色的半弯月牙形。
他想起那句没头没尾的,祝钟先生和叶小姐,也记得那天她回来,刚一下车就吵着要他抱。
其实心里不是没委屈在,但她就不肯说,自作聪明要来做他的主。
隔了半晌,钟漱石摩挲着指腹,紧蹙着眉头,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傻里傻气。”
听着是一句责怪,却更像无奈的宠溺,悲从中来的哀怨。
从北边刮起来,不肯停歇片刻的风,裹卷着几片杨花吹到眼前,干冷的空气中,已有了春的味道。
钟漱石抬头,水波澹澹的湖面上,风送粼波,偶尔跃出几尾鲤鱼。
是孟葭最喜欢的一种鱼,红尾的,西郊池子里养了半边天。
她没课的时候,能捧着红漆饵盒,蹲在那里看一下午。
有一次他中途回家拿文件,绕到她后头,把她吓得差点掉进池塘里。
他发现,在逗她这件事儿上,总是一天一个花样。怎么也闹不够似的。
一股难言的宿命感,如呼啸而过的林间风一般,在一瞬间击中了他。
是什么人在暗中布局,一个个都要等她走了以后,才亲口告诉他这些。
如果他早知道,如果他早知道。
钟漱石愣了半天神,直到叶昕推了他一下,他才看了眼天色,“回去吧。”
叶昕走在他身边,“沂蒙的小叔叔回来了,他那份丰厚的履历,又有贺家和他岳父出力,可能要越过你是吗?”
他淡漠的抿唇,说着漂亮的场面话,“能者上位,应该的。”
“不,这也不是最后的结果。”
叶昕下定了决心,忽然拉住他的袖子,几分紧张的看他。
钟漱石把衣袖抽出来,“好了,关于这件事,不要往下说了。”
她眼中的渴慕太过彰明,一览无余。
他很清楚她要说什么,要用自己家的威望,和他做一笔什么交易。
正如此刻,长辈齐聚的大厅里,商议着的一样。
叶昕既开了口,就没打算往后退缩,“我真的可以帮你。”
钟漱石语气平淡的,“条件是,过后我们必须结婚,也许还要一个孩子。”
他波澜不惊的口吻,就像在集团里,把刚下发的会议宗旨,一五一十的,传达给每位高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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