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们男人都喜欢玩弄手段。”
米迦勒笑了,“不,恰恰相反,男人很容易被激怒。如果不是在议会厅里打起来,那么散会后打起来也是常事。”
“你呢?你跟人打过架吗?”
“当然打过。”
“谁赢了?”
“各有输赢。”
“在议会厅打过吗?”
“现在还没有,将来也许会有。”
“我还以为威尼斯男人都讲究风度呢。”
他又笑,“风度,确实。但利益当前,打一架最简单。”
“可打架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呀。”
“但能解气。”
这倒是。
“威尼斯议会现在在讨论什么议题?”
“军费开支。”
&nb sp;啊哈!有趣。
“增加到多少了?占国家年收入的总比例是多少?”
米迦勒低头一笑,“这个数字我现在不能告诉您。”
“威尼斯共和国年收入大概是多少?”
“——这个我也不能告诉您。”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
他摇摇头,“这种话对我没用。”
她故作天真的微笑,“我可以直接写信问祖父。”
“父亲……也许吧,您可以写信。”
“祖父身体好吗?”
“上帝保佑,还不错。”
她点点头,不再跟他说话。
*
博洛尼亚郊外的农业合作社运行的不错,现在是农闲季节,土地已经翻过,将麦秸焚烧后的草木灰翻到下层。有机肥也搞上了,只是因为人口不足,没办法精耕细作。
弗朗索瓦找来村庄教堂的神甫,带小姐去了农夫家里。
这个时代农村的居住条件普遍很差,住房都是木头搭建,泥巴墙,经济好一点的在泥巴墙的下半层铺着碎石块,这样房屋能维持的久一点;人畜混居,木头地板下是猪圈,或者屋外是猪圈,猪很脏,在泥水里打滚,全身都是黑乎乎的泥浆。
农民普遍吃不起牛肉,也舍不得吃羊肉,只能吃脏兮兮的猪肉。
也点不起蜡烛,房间里阴暗难闻,空气污浊。
只在第一户农夫家里待了几分钟,露克蕾莎便受不了,忙走出来呕吐了一番。
弗朗索瓦担心她又病了,“小姐,叫他们出来问话吧,您不要进去。”
她仓促的点点头。
唉,太臭了,这股子陈旧的木头和泥巴、头油、动物的骚臭味,这种居住条件怎么能不生病呢?
她接过女仆递来的水壶,漱了口,这才问神甫,“这样的家庭很多吗?”
“不少。”
农夫出来了,迷惑不解的看着她。
神甫忙说:“这是我们的领主,女公爵殿下。快给殿下行礼。”
农夫便鞠了一躬,“殿、殿下。”
“叫我小姐就行了。你多大了?”
“30岁。”
露克蕾莎吓了一跳:看上去像是有50岁了好吗!
“你有妻子吗?”
“有,去年俺女人死咧。”农夫说着一口博洛尼亚方言的意大利语。
“有孩子吗?有几个孩子?”
“8个孩子,死了4个。”农夫木然的说。
绝了!算一算就是15岁结婚,妻子跟他同岁,那也是2年多一个孩子的速度,不停的生孩子。这不早死才怪!再说实际上农夫很少有这么早结婚的,可能要到20岁才有钱结婚。
“把孩子们叫出来我看看。”
三男一女,女孩最年长,今年10岁。
农夫说女孩是头生子,那就是结婚大概10年,生了8个孩子。
可怕。
“她在家做什么?”
“多着咧!她要跟我下地。这几个还小,在家自己玩。”
三个男孩都瘦瘦小小,最小的一个看着也就3、4岁。
脱贫工作不好做呀。
露克蕾莎想着,她是能解决这一家的生存困境,但还有千千万万户农民呢?光靠她一个人可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