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猛他们好歹是过来救场的, 不请顿饭说不过去,闻炎眯着眼,把人数了一遍, 最后发现这堆死党好像少一个人, 随口问道:“何洋呢?”
徐猛嗨了一声:“被教导主任逮了。”
一群人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往外翻.墙, 眼睛得多瞎才能看不见。何洋落在最后面,被教导主任逮了个正着,估计现在正在老师办公室里喝茶呢。
旁人笑嘻嘻的道:“让他减肥他不听, 回回翻.墙都是他最慢, 不抓他抓谁。”
闻炎站起身,把外套随手甩在肩上, 轻拍了一下靳珩:“走, 先去吃饭。”
说这话时,他隐隐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就暂时抛到了脑后。
靳珩也没提醒, 跟着他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找了家烤肉馆吃午饭,因为一张桌子位置不够,分了两三桌才坐满。
跑了那么久挺消耗体力的,更何况早上根本没吃多少东西。靳珩把肉剪成小块,饶有耐性的用工具慢慢翻烤。闻炎煎个鸡蛋都够费劲, 显然做不了这种细活,他盯着徐猛的烤盘, 见缝插针的夹了不少过来,然后把烤好的肉偷偷转移到靳珩碗里。
徐猛看不下去了:“闻炎,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闻炎摩挲着下巴, 懒洋洋的:“已经有一张脸了,不能再要,再要就成二皮脸了。”
徐猛把烤好的肉扒拉到自己碗里,不给他留任何机会:“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二皮脸啊。”
靳珩这边的肉已经烤好了,软硬程度刚刚好,既锁住了汁水,也断了生,比徐猛他们烤出来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用烤肉钳全部拨到了闻炎的盘子里。
闻炎没说什么,埋头吃,大概是因为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这种时候说什么都觉得心里鬼祟。
靳珩见他吃的狼吞虎咽,抵着下巴看了半晌,然后不动声色挪了杯水过去。闻炎见状顺手拿起来灌了两口,等喝完了,这才慢半拍意识到这是靳珩的杯子,顿了顿,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吻都接了,用个杯子算什么。
徐猛坐在对面,目光古怪的看着他们,顺口问候了一下靳珩:“你怎么不吃啊?”
靳珩动筷子,吃了两口肉:“刚才有点烫。”
闻炎见状下意识摸了摸他的碗:“还烫吗,我的不烫,跟你换换?”
靳珩在桌子底下,不轻不重的踩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吭声,也别关切的太明显。
闻炎一愣,慢半拍的意识到什么,回过神来,连忙收回视线,低头装作玩手机,然后欲盖弥彰的问了徐猛一句:“那个,你的肉烫不烫,我也可以跟你换。”
徐猛视线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然后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啧,真难得,你还有关心我的时候,不劳您大驾了,我自己吹。”
闻炎继续低头玩手机,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一眼都不看他,嗤笑道:“你心思都在颜娜身上,还能知道我关不关心你?”
对了,说起颜娜……
闻炎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抬起头问道:“颜娜呢?!”
徐猛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今天分班考,她考试去了呗。”
徐猛说完这话,也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目光诡异的看向靳珩:“你不是和颜娜一个班的吗,怎么没去考试?!”
回应他的是闻炎脱口而出的脏话:“艹他妈的!”
闻炎刚才在巷子里打架打昏了头,竟然忘了靳珩还要考试的事儿,难怪总觉得有什么重要事忘记了。众人只见他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拽起靳珩就往外跑,急得像是要去投胎,转瞬就不见了身影。
徐猛愣了半天,然后往外扯着
嗓子喊了一声:“艹,你tmd把账结了再跑啊!”
闻炎理他才怪,拽着靳珩径直往六中跑去,因为慌不择路,还差点绊了一跤,既像没头苍蝇,又像热锅上的蚂蚁:“完了完了,你们考试几点开始,还能补考吗?!”
靳珩跟在后面,闻言摇头道:“进不去了,开考半小时就不能进考场了。”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他不仅错过了上午的考试,下午的也赶不上了。
这句话就像数九寒天的一盆冷水,把闻炎的心浇得透凉,他下意识顿住脚步,胸膛因为极速奔跑而起伏不定,气都没来得及喘匀,转身不可置信的问道:“进不去了?”
靳珩点头:“嗯,进不去了。”
闻炎狠狠抹了把脸,兀自说了一句什么,听不太清,但八成是会被打上马赛克的脏话。他极为挫败的把外套甩在地上,然后阴沉着脸道:“老子刚才就该弄死他!”
尽管蒋少龙刚才已经惨的不能再惨了。
当然,这件事闻炎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打架打的上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也给忘了,悔得肠子都一截一截青了起来,蹲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动。
靳珩把他扔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莫名有些想笑,在闻炎身旁蹲下来,用胳膊碰了碰他:“你的外套。”
闻炎不理他,埋着头,自己跟自己生气。
靳珩只能帮他拿着,刚开始还能忍着,到后面就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最后没力气差点摔地上,干脆起身坐在了路边花坛。
闻炎抬头看向他:“你笑什么?”
靳珩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肚子,又用指尖擦了擦眼泪,把闻炎的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腿上,侧目看了他一眼:“我笑你。”
闻炎站起身,左右看了一眼:“我有什么好笑的。”
靳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这个当事人都没着急,你急什么。”
闻炎有心反驳,但又不知该怎么反驳,一脚踩在靳珩旁边的位置上,俯身看向他:“艹,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闻炎说这话时,眉头依旧紧皱着,没松开半分,显然对分班这件事看的很重要。
闻炎总觉得靳珩和他是不一样的人,以后走的路也不会一样。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耽误了靳珩的路,于是每走一步,落下去时都带着几分慎而又慎的思量。
靳珩还是笑,看起来不仅没良心,还没心没肺,末了终于止住笑意,叹了口气道:“分班,又不是分校,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说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分什么班影响不大,主要看自己。”
闻炎不信,否则为什么那么多学生挤破了脑袋往火箭班钻:“你怎么知道影响不大?”
靳珩给他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把你丢到火箭班,你成绩上得去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闻炎压根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别说丢火箭班,丢清华北大也没那个可能。他一时被噎住,找不到反驳的话,盯着靳珩看了半晌,最后终于发现几丝端倪:“啧,你故意的吧?”
靳珩反问:“故意什么?”
闻炎没说话,他忘记考试就算了,靳珩总不可能也忘了吧,这只能说明对方是故意的。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抓了抓头发,在靳珩身旁落坐。
靳珩碰了碰他的肩膀:“脏的,你刚踩过。”
闻炎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不嫌弃我自己。”
他无论做什么事,永远都这么理直气壮,靳珩被气笑了,把闻炎的外套扔进他怀里,片刻后,嗯了一声:“我也不嫌弃你。”
闻炎动作一顿,下意识看过去,却只见靳珩在笑,眼底竟也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明朗,暖风烈阳
,正正好的一副少年模样。
“嘁……”闻炎翘着二郎腿,罕见有了几分别扭,慢半拍的道,“我这么帅,这么能打,你有什么好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