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认出他是果园帮忙的小毛, 闻言脸都吓白了:“啥?!他咋把腿给摔了?!”
盛川也跟着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小毛道:“天黑山路滑,江河叔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掉沟里去了,腿给折了, 现在走不了路呢, 山上就我一个人值夜,我扛不动他。”
盛母低声暗骂了一句“老东西”, 赶紧解开围裙扔在桌案上,跟着小毛往山上赶去了,盛川见状从屋里拿了个手电筒也跟了上去,三个人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半个小时山路, 这才看见在大石块上坐着的盛江河。
他大概是走不动道了, 身上刮的破破烂烂,全是草叶子,一条腿动弹不得, 膝盖处血肉模糊,显然摔的不清,盛母恨不得打他两下:“你这个老不死的,天都黑了往山上跑啥,现在可好了,怎么没把你腿摔断!”
盛父闻言似乎想辩解,但眼角余光一瞥, 却发现盛川也跟着来了,话顿时堵到喉咙口, 嗫喏着偏过头,皱着眉低声斥道:“就蹭破点皮, 你大惊小怪的干啥!”
说完也不知哪儿来的劲, 硬是撑着从石块上站了起来, 结果还没站稳就又摔了下去,盛母急的直跺脚:“老头子你可别动了,赶紧去诊所吧,腿断了可不得了!”
盛父闻言正欲说话,却见盛川忽然在他面前蹲下了身,后背虽不十足宽阔,却也有一种可靠感,听不出情绪的皱眉道:“上来,我背你去诊所。”
盛父没料到他会这样,当场就愣住了,小毛催促道:“江河叔,你咋还不动,赶紧的吧,一会儿诊所关门了可怎么整。”
盛母也道:“赶紧啊,伤可不能耽搁。”
盛父闻言这才趴到了盛川的背上,四肢僵硬着,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一双粗糙的手老茧遍布,还沾着泥灰,只敢虚虚落在他肩上,胸腔里屏着一口气不敢吐出来,仿佛这样就能减轻点重量。
盛江河年轻的时候高高壮壮,现在分量也自然不轻,但当这个脾气倔强了一辈子的人趴上来时,盛川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他老了,身躯已经逐渐佝偻,避开他腿上的伤口,起身背着他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