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
郑深眯起眼看了一眼陈云州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陈云州精力旺盛,从未有过天刚黑就睡觉的,哪怕是没有公务忙,他也会在书房看书到亥时才回房休息。
如今这种多事之秋依陈云州的性格,不可能这么早就睡。
郑深感觉,陈云州似乎是在有意回避他。
郑深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到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惹人厌的事。
想不通他命人叫来车夫,询问陈云州今日的踪迹。
车夫如实回答。
郑深听完后更不解了,只是去了一趟庄子而已,为何大人会不愿意见他?想不明白,他最后只得吩咐孔泗留意陈云州的动静。
陈云州其实并没有睡觉,他就是单纯的不知道面对郑深这个照顾他良多,却又欺骗了他的人。
经过半天时间的思考,陈云州已经接受了自己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
他的身份经不起推敲,尤其是南方如今的动乱情况,朝廷迟早会派兵过来平乱,到时候很可能会有京城来的官员,迟早会识破他的身份。
所以庆川不能留了。
至于跟写信这人回山上继续做土匪?
那肯定也不行。
他可是根正苗红的扶贫干部,党员,哪能上山落草为寇,所以明天的约是不肯赴的。
如今只能趁着他的身份还没暴露,赶紧跑路,编造一个身份混入逃难的百姓中,现在兴远州、桥州、庆川都有兵祸,无数的百姓逃离,官府陷落,那些户籍资料有很多遗失损坏的,他编个农山县的身份,也没法查证。
正好葛家军要攻打过来了,他这时候跑路,别人只会以为他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不会怀疑到他的真实身份上去。若是传回朝廷,朝廷也只会治他的罪,不会牵连到陶建华、郑深他们。
只是他这么一走,庆川这么个大的烂摊子就要丢给陶建华他们了。
想到这里,陈云州不禁有些愧疚,犹豫起来。
但第二天发生的一件事瞬间让他下定了决心。
次日,衙役来报:“陈大人、陶大人,殷都监昨天傍晚带着几百士兵逃走了,如今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值钱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
陶建华气得直拍桌子:“好个殷逊,乱军都还没打来呢,他竟然撇下了全城的老百姓,带着几百士兵跑了,他还是人吗?混账东西,要让我抓住他,我非得宰了他不可。”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可派人去追了?”
衙役苦笑摇头:“没有。昨天城门快关的时候他才带着士兵过来,说是有公务要出城一趟,守城的士兵不疑有他,也没敢拦。直到今天一直不见他到衙门,白都头有事要请示他,就派人了人去他家,这才发现他家早就空了。”
也就是说,殷逊的跑路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如今都快过去十个时辰了,他们上哪儿追去?而且殷逊可是带了好几百人,若想将他们追回来,至少也得派出几百个人去追才有可能。
陶建华气得半死:“算了,不用追了,你下去吧,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了。”
衙役安静地退了出去。
陶建华抬头这才发现陈云州今日罕见的沉默, 竟一句话都没说。
他想了想还是征询陈云州的意思:“陈大人,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将殷逊他们追回来?”
陈云州无奈摇头:“上哪儿追去?算了,要走的留不住,让他去吧,不必勉强。”
“大人您就是太好说话了,惯得他们无法无天,我一定要给朝廷参殷逊一本。”陶建华气哼哼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