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这一刻陈云州也下定了决心要跑路。
殷逊一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都能跑路,他为何不能?
他只是个冒牌货,对庆川府的百姓没有义务和责任。
而且他为官快三年,从未贪墨,也从没在百姓身上捞过任何好处,干过以权谋私的事,相反,他还自掏腰包,给百姓发了不少福利。
他可以拍着良心说,自己没有对不起庆川的百姓。
要真说有谁对不起庆川的老百姓,那是朝廷,事发至今两个多月了,朝廷的援兵一直没来。
平日里朝廷收取沉重的田赋,可现在轮到他们保护这些百姓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今日庆川这个危机,都是朝廷的不作为导致的。
既然朝廷都不管他们的子民了,他这个土匪又何必劳神费力去管呢?
陈云州心不在焉地敷衍了陶建华几句,回到房间,找出先前藏在屋子里的几百两银子,又抓了一把铜板塞进衣服里,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明天该如何避开柯九他们悄悄跑路。
下午处理了两件比较简单的公事,陈云州也没再回避郑深。
两人坐在桌上吃饭时,他还笑呵呵地叮嘱郑深:“郑叔,你别忙着工作,平时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郑深见陈云州恢复了常态,放宽了心,笑道:“别说我了,先顾着你自己吧。以后衣服打湿了早点换,别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不注意,等老了有你好受的。”
陈云州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能感受到郑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可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呢?他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就这么丢下他们跑路,陈云州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可想想郑深的欺骗,想想他这身份暴露后给大家带来的麻烦,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管,跑了再说。
至于这庆川府以后会落入朝廷还是叛军手中,在他看来,没什么区别,左右不过是换个统治者罢了,换谁不是一样呢?
扯了个笑容,陈云州道:“是,我知道了,郑叔你就放心吧,以后我都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两人都有心,最后这一顿饭倒吃得颇为融洽。
翌日,陈云州若无其事地带着柯九几个出门,去了安置乔昆他们的宅子。
因为庄子上的人还没有搬来的缘故,宅子比较空。
陈云州对柯九他们说:“不用跟着我了,在宅子门口守着,我进去看看。”
柯九五人没有多想,点头答应。
陈云州一个人进了宅子,绕到后院,见四下无人,他迅速脱了外衣,换上早准备好的一件靛蓝色的粗布衣裳,然后给自己戴了一顶帽檐比较深的帽子,再跑到围墙边,一个纵身,跃上墙头,四处张望了一圈。
后院这条巷子很窄,只有三四尺宽,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巷子中空荡荡的,没有人。
陈云州看准时机飞快地从墙头跳了下去,落地后,他压低帽檐快速往外巷子外走去。
因为这段时间比较乱,城中想要雇车是不可能了,他只能步行往城外走去。
柯九五人在宅子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不见陈云州出来,倒是看到乔昆带着庄子上的人驾了十来辆车过带着一大堆东西过来。
看到他,乔昆立即欣喜地问道:“九哥,大人也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