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思皱着的眉并未散开:“你可知道,那侯月儿跟咱们府里的二爷,有什么交集没有?”
“这个奴才到是不曾听过。怕不是咱们二爷时常在外面行走,被人看了去,也是有的。”
文思思点了点头,说不定就是这样。虽说这时代女人都不常在外行走,可也不是真的从不出门。偶尔出门,看到秦观游,到也正常。只是这侯府就这么招呼都不打就上门,也是真没个体统规矩。
让福贵下去,她自己便直接把这事儿丢到一边。在她这里,甭管是哪家姑娘,她都不会在秦观游点头之前答应这事。他的父母都无法替他决定婚事,更别说她这个嫂子了。
可没想到,这么点小事,到是惊动不少人。
她这边才把人打发出去,见客的大衣裳还没换下来,就有人通传,司先生求见。
司先生是谁?秦观澈的幕僚。还是挺得秦观澈看重的一位……
“司先生见我做什么?”想着也许有什么大事需要她出面,毕竟秦观游不在,找到她这里,也是应该的。
不一会儿,司先生进来。
见过礼,重新送上茶水。文思思就直奔主题了:“司先生 此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司先生:“此事,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不要紧,端看王妃怎么想。”
行吧,跟那些夫人爱兜圈子相比,这样云山雾绕的,也不怎么讨喜。
“还请先生明言。”
“在下听说,侯越将军的夫人,来府上拜访,不知所谓何事?”
文思思眼睛微微眯了下,却并没有隐瞒,如实以告。
“不知王妃对此事怎么看?”
文思思轻笑:“先生说笑了,这事我能怎么看?自然是不成的。不说身份相配的问题,晋之本就因为不愿受束缚,所以才离家多年不归。难道我竟要越过他的父母,为他主张婚事不成?这事是断然不成。”
“王爷曾说王妃心中一片赤诚,果然如此。只是,那位侯越将军,乃是参州总将,此人昏庸无能,若是能借着机会打入军营,以他之无能,军权可以轻松谋夺到手。”
文思思想也不想,直接否决:“我相信司先生所言不假,但我并不会改变主意。打进军中的法子,想来也决不会只有这一条路。先生也不必劝我成大事不拘小节。在我看来,若是为了军权,而牺牲弟弟的一生,那到不如不要。”
司先生脸色微僵,并不想放弃。
文思思又继续道:“先生不必多言,这事我不同意,我相信就算王爷在,也决不会同意。先生若是得空,到不如送些善战之人去往军中,既然侯越是个废物,那咱们就光明正大的跟他抢军权,那样抢了来,才是本事?”靠着女人,走裙带关系,算怎么回事?
如此,司先生也只能放弃,先行告退。
等司先生离开,文思思却皱眉思索开了。秦观澈绝对没有造反的意思,他心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念头,想都没想过。大师兄和二师兄那里做些小动作她能理解,因为这算是她挑的头。可司先生为什么会直接开口就说军权?
一个藩王按规制,是不允许碰触军权的。唯一能捏在手里的,就只是一些私军,还是有数的。秦观澈按规定,只有五百私军。
这五百私军秦观澈都没上心,如今只怕人数都凑不齐。司先生却明目张胆的说要去抢侯越的军权……他是想的太多,还是知道的太多?如果是前者则罢,若是后者,他从哪里听来的?
“王妃娘娘,天不早了。”桂嬷嬷望了望天色,小声提醒道:“该用午膳了。”
“摆到这里吧。”她也懒得再折腾了。
“诺。”
…………
秦观澈快马加鞭,日夜不休,半路上还给自己易了容,终于到了京城。
未进京城,他的心便已沉到底。进了京,更是满目凄苍。这才多久,京中跟他记忆里的模样,已经全然不同。在他的记忆里,京城一直都是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可如今,这马路上空空落落,行人仅了了几个,个个眼里带着惊惶,小心翼翼。
找了家客栈住下,接下来几天便四处打听消息,越听他越是心寒。
这天终于忍不住,半夜时分悄然出了门,向着皇宫而去。
京城他不熟,可皇宫他却是熟的。熟门熟路的找到地方,很快便找到太后的寝宫。虽是半夜,可依旧能看到这里的凄凉之景。
“娘娘,药来了,您快喝了。”一个带着哭意的声音小声响起。
紧跟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声,好半晌才有沙哑的声音响起:“拿走吧,不喝。”
“娘娘,您得保重身体,要是您都不在了,那小殿下……”
“别说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说的急了些,便让她喘不过气来:“以后,再不要说什么小殿下。”
“娘娘。”
“记住了。”
“诺。”那人应下,又劝道:“娘娘,求您把药喝了吧。”
“拿走,莫要再牵连别人。若是让那畜生知道我喝了药……”
“娘娘。”
“不必说了。”
秦观澈伏在宫殿上方,皱眉听着。那娘娘的声音正是他皇嫂的声音,他不会认错。只是此时,他实在震惊。皇嫂的处境怎么会如此凄惨。难道皇帝连生母都不放过?
宫女劝不动太后,但人一直都在。
秦观澈一直在宫殿顶上,并没有出现。直到天际将白,他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一夜也并不是毫无所获,宫女和太后两人时不时的就要说上两句,内容虽然不多,也透露了不少东西出来。
比如,秦明宣是太后让人送走的,只是从秦明宣被送走之后,太后就被皇帝关了起来。太后身边的人全都被皇帝杀了,只剩下眼前这个宫女,不知因为什么而留了下来。
从那之后,太后的衣食住行,全都这个宫女一手包办。但没过多久,太后就病了。皇上不让人给太后看病,除非他将秦明宣的下落说出来。太后自然闭口不言,结果太后就从小病变大病,直到现在,连起身都不能了。
出了皇宫,秦观澈整个人都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皇帝又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皇兄,我该怎么办?”
皇兄只让他帮太子坐稳皇位,没告诉他,如果这个皇帝变成一个疯子,他该怎么办?
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以前这街上总是人挤人,让他很不喜欢。可现在他才知道,他更不喜欢这样空无一人的大街,寂静的如同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