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尧见她兀自失神,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好脾气地弯了弯眼睫,“对了,有一事还不曾禀告母后。”
“余家,也可以说……是虞家,如今还有血脉存活于世。”
这个称呼令张皇后瞳孔一缩,头?上华丽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带出一阵声响,“你什么意思?”她的神情变得?有些警醒,片刻前的灰败在此?时被尽数隐藏,只余有些偏执的敌视目光,“余家…?”
心里更?是止不住地又开?始乱想起来。
莫非……闻初尧查到了?
不,不会的,绝不可能是因为此?事。
“你…”她骤然出声,有心想问一问,可对方竟像是猛地失了兴致一般,扭头?便走?。
闲庭信步,慢慢悠悠。
而后,从刚刚进殿的宫侍手中,缓缓拿过置于盘上的某物——
酒杯通体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晕,在窗外秋色的映衬下,显得?冷冰冰的。
触及那杯毒酒,张皇后只觉得?心里一寒,“…如今已成定局,只是本宫……仍有一事不明。”
余家的事,那是他?们倚着所谓的正义感,想要横插一脚,坏她父亲的事。
自作孽不可活,不多管闲事,哪里会落得?灭门的下场?
只是……
“玫昭仪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的语气有些不甘。
闻初尧听?了这话?,又走?近了几步,声调森寒,说话?的速度很慢,“孤还以为您不会好奇此?事呢。”他?低敛眉眼,“自然是…被您收养的第一天。”
像是终于显露出几丝真?实的情绪,一字一句。
“还有,此?后的每一天。”
男人的话?语裹挟着淡淡的恨意,直至此?刻,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才被皆数显现于阳光之下。
张皇后闻言,愣了半晌,忽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刺耳,甚至称得?上是尖锐的难听?。
接着,便仰头?饮下了那杯毒酒。
而闻初尧仅仅是看着,目光淡淡,一如两?人初见时。
良久,才垂下眼睫,“母亲…安息。”
……
江州。
在这座小城呆了有些时日?,柳殊也不自觉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无他?,不过是这边的氛围与京城截然不同,而且……独独只有她和月荫罢了。
至于其他?的……
她的思绪不免有些跑偏,想到了京城的那人。
闻初尧如今,或许也会偶尔有些伤感吧?
柳殊不敢奢想自己在那人心中的、所谓的地位,只是……这么些时日?的相处,她无比确认,对方也是对她有感情的。
只是…待他?登基后,再过那么些时日?,他?对自己的感情,甚至是那些让人觉得?偏执的情愫,应当都会变淡许多。
或许日?后,待闻初尧美人在侧时,还会觉得?奇怪呢。
自己当时竟然对太子妃动了那般偏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