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吴中兴、赵用贤这两位张居正上一世的得意门生,如今却已是查无此人,不知在哪个偏远地区做知县。
张居正没把沈懋学放在状元的位置上,自然也不打算让他留京。
远离朝堂纷争,说不得能叫他心胸宽广一些,多活几年。
而曾朝节、陆可教本就是殿试前五,除才学之外,人品也没得说,为官清正,持论公允。出身寒微,在朝中独立无所依傍,不结私党,也不树宗派。
而朱翊钧看过这些文章,得出的结论是,这二十多个人里面,至少十五六人都是心学门人。
他对王守仁和心学没什么看法,小时候因为好奇,也了解过不少。
虽说心学门人个个思维敏捷,观点新颖,文采斐然,写出来的文章,很对朱翊钧的胃口。
但他并不想朝中各个重要位置都被一种一个学派占据,不同思想的碰撞,才能互相监督,互相进步。
这是皇爷爷曾经教过他的制衡之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矛盾产生分歧,讲人分成不同派系。
帝王的之术不是消弭党争,而是控制规模。防止任何一派获得绝对优势,垄断权威。
朱翊钧虽未下诏令,但在与张居正议事时提过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不得选为庶吉士。
殿试刚一结束,皇太后降下懿旨:“着礼部在京顺天等八府及南京、凤阳、淮安、徐州、河南、山东,于大小官员、民庶良善之家预先选求,择其父母行止端慎、家法严正女子,年十四十五,容貌端庄、德性纯美、勤中礼法度者。()”
朱翊钧看完,要求把年龄改成十七、十八。皇太后不同意,说这个年纪还没嫁人的姑娘,那一定是容貌、德性某一方面有缺陷,嫁不出去的。
选皇后能选嫁不出去的吗?
朱翊钧立刻就想反驳,自然也有才貌双全,德容兼备,不愿屈就的女子,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母子俩僵持半晌,最后各退一步,在十五到十七之间选秀。
此时正值春和景明,忙过殿试,朱翊钧得了些空闲,想到张懋修落榜之事,便决定去张居□□上,安慰他一番。
他还专门挑了个张居正休沐的日子,正好蹭饭,还能和先生小酌两杯。
为此,他还特意让王安带了两坛长春酒,备了些小菜。
朱翊钧到张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不需要人大张旗鼓出来迎驾,他自己就进去了。
花园里,一老头儿正在打太极,朱翊钧定睛一看,是张文明老先生。
老头儿看着身体硬朗,精神矍铄。朱翊钧上前与他打招呼:“张老先生,在京师住的可还习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张文明不认得他,但能进出张府,并且这么年轻的,不是他儿子的门生,就是他孙子的朋友,他也便乐呵呵的回道:“习惯习惯,京师那是天子脚下,比我们那小小的江陵气派多了,在这儿住的时间长了,就不想回去了。”
() 朱翊钧还记得老头儿刚来时作天作地的模样,现在倒是不想走了。
“那挺好,就在这儿颐养天年,成全张阁老一片孝心。”
和张文明寒暄两句,朱翊钧便告辞了:“不打扰你练功,我去找懋修。”
“啊,找懋修?”张文明明白了,这是张懋修的好友,“他最近,心情不好,好些日子没出过他那院子了。”
朱翊钧点点头:“我知道,这不,专程来开导开导他。”
张文明摇摇头:“恐怕不行,那孩子倔,他爹都奈布不了他。”
张居正这个严父都奈何不了,朱翊钧更好奇了,张懋修究竟能有多倔。
“那我看看去。”
张懋修住的地方是张府最偏僻的一处院子,他说这里安静,能专心读书。
朱翊钧绕过假山,从石桥穿过池塘,刚要踏上小径,迎面走来一个人,是张简修。
张简修见了他,激动坏了,挽着他的胳膊,喊哥哥,诉说自己回家之后,挨了父亲好一顿责罚,包括不限于禁足、抄书、写检讨。
朱翊钧摸摸他的脑袋:“没关系,再过些时日,你爹就管不了你了。”
这话让张简修有些不解:“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朱翊钧在他脑袋上轻敲一下,“你这是从懋修那里来?”
张简修点点头:“我去给三哥送信。”
“什么信?”
“我爹写给他的。”
张居正给张懋修写了一封信,朱翊钧太好奇了:“我去瞧瞧。”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朱翊钧推他,“你回去。”
若简修跟着,懋修肯定不会把信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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