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修想说,他去和简修一起睡,把院子腾出来给朱翊钧住。
朱翊钧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给你个机会,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张懋修从善如流的改口:“今晚我伺候陛下就寝。”
朱翊钧皱眉:“陛下不需要你伺候,你陪着就
行。”
张懋修笑眯眯的跟他走:“好。”
张简修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失落:“我也想陪着。”
张嗣修和张若兰一起瞪了他一眼:“你回自己院子睡觉!”
“……”
朱翊钧让张懋修陪他睡觉,其实就是拉着他聊天。
洗漱之后,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朱翊钧双手枕在脑后:“我记得,张先生说,你去年还是今年要成婚,成了吗?”
张懋修没想到他上来就问这个,有点难为情的转过了身,闷声回道:“没有。”
朱翊钧不打算放过他:“为什么?”
张懋修说:“我不想。”
朱翊钧问:“你不喜欢人家姑娘?”
张懋修露出迷惑的神情:“我都没见过。”
“是了。”朱翊钧想起来,“我记得张先生说过,订的是江西左参议高尚志的女儿,你应该没见过。”
张懋修说:“我想,明年会试高中之后,再谈这些。”
朱翊钧逗他:“那要是中不了呢。”
张懋修说:“那就考中再说。”
“哈哈哈!”朱翊钧大笑着摸他的头,“我们懋修书读得那么好,肯定能中状元。”
听到这话,张懋修心里美滋滋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对了,”朱翊钧又想起个事,“若兰怎么也跟来了?”
张懋修道:“她没告诉你吗?”
朱翊钧摇头:“我只知道她和简修是偷跑出来的,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唉!”张懋修叹一口气,“也是因为婚事。”
“婚事?”
张懋修点点头:“大哥二哥都已经成婚,我的婚事也已经订了,接下来就轮到若兰了。”
“从小,来我家定亲的人很多,但都被我爹拒绝了。但她今年已经十六了,京城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姐都已经许配了人家。”
朱翊钧想起来,上次王家别院聚会,有个小伙子总是跟在张若兰身旁,格外殷勤:“是那个刘戡之?”
刘戡之的父亲刘一儒,是刑部侍郎,同为湖广荆州人,是张居正的故交。
照理说,这样的同乡,结为儿女亲家再合适不过,朱翊钧觉得八九不离十,张若兰的未来夫婿应该正是此人。
张懋修却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
张懋修道:“刘家与我家是世交,刘戡之也说钟情我家若兰,但若兰不愿意,我爹也不同意。”
张若兰对这个刘戡之表现得冷淡,朱翊钧见过的,但张居正不同意,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张先生为什么不同意?”
张懋修耸了耸肩:“我们兄妹七人,我爹最疼爱若兰。”
朱翊钧打了个岔:“张先生也疼爱你,常常在人前夸你书读得最好,文章作得也最好,将来必定最有出息。”
他把张懋修夸得不好意思了:“哪有,二哥作的文章才是人人夸赞。”
“哎呀,咱们还是说若兰的事情吧。”
“行行,你说吧。”
张懋修又接着刚才的话题:“可是若兰已经十六了,不嫁给刘戡之,总要嫁给别人,父亲一连给她挑了好几个家世、年纪相仿的公子,她都不要。”
“父亲恼怒,便不再问她的想法,做主给他订了一门亲事。若兰不愿意,所以,就和简修偷偷跑了出来,跟我们一起回了江陵。”
朱翊钧又问:“张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二哥送了信回去。”
朱翊钧有点奇怪:“听起来,刘戡之是最佳人选,因为若兰不喜欢,张先生便没有答应这门婚事。可是后来,为什么又不问若兰的意见,给她订了亲事?”
张懋修无奈的叹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朱翊钧屈起手指,在他脑袋上敲一下:“那就长话短说。”
张懋修道:“哥哥还记得王锡爵吗?”
“当然!他在南京翰林院掌翰林事。”朱翊钧不太明白,“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跟他没关系,跟他女儿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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