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回去,先禁足半年,闭门思过。”
两人赶紧跪下来谢恩,就算皇后不罚她们,她二人短时间内也不敢出门。
皇后在替他善后,朱翊钧乖巧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等事情都交代完毕,他才护送母后回宫。
母子二人走进坤宁宫正殿,宫女替皇后解下披风,朱翊钧说道:“时辰不早……”
“你们都下去。”皇后打断他,屏退左右。
等宫女都退出去,皇后才厉声道:“你跪下。”
朱翊钧没有半分迟疑,她话音刚落,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砖上。
皇后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那是你父皇,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过后果吗?”
“你这是弑父,弑君!你父皇
() 不但能废了你,还能杀了你。”
跪着挨训,朱翊钧竟然还在走神,他想起了《大明律》:“凡谋逆者,但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枭首、诛九族。”
他想:“就算杀了我,总不能诛我九族吧。”
皇后不知道他此时还有心思想这些,只觉得后怕,卸下一国之母的威仪,变回一个普通的母亲,搂着他的儿子:“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朱翊钧认错的态度很诚恳:“母后,我知道错了。”
说完,他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下次不敢了。”
皇后真是被他气死了,又在他背上拍了两巴掌。时辰确实很晚了,他已经十二了,也不好让他留宿坤宁宫,只得放他回去。
朱翊钧经过乾清宫,不放心父皇,又去西暖阁看了一眼。孟冲见了他,就跟见了瘟神一样,吓得面色惨白,生怕这位皇太子又拔剑。
那七星不愧是世宗收藏的绝世神剑,即便没有碰到他的脖颈,光是剑气就能划破他的皮肤,现在还能瞧见一道细细的伤口。
朱翊钧还未开口,他就跪在了雪地里:“回殿下,皇上已经睡熟了。”
“嗯,好。”朱翊钧点点头,临走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下弦月挂在天边,银白的月光洒在雪地上,不用掌灯也不影响夜间行路。
刚走出乾清门,朱翊钧就看到旁边孤零零立着一个人影,手里提了个灯笼,不知是站得太久,还是刮风的缘故,灯笼已经灭了。
“张先生!”朱翊钧二两步走到径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张居正向来体弱,一到冬天就容易生病。朱翊钧握着他的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给他取暖。
“你怎么在这儿?”
张居正回道:“今日内阁由我值宿。”
“我是说……”朱翊钧侧头看了一眼走在侧后方的冯保,稍一思索就明白了,皇后和张居正都是他搬来的救兵。
只是没有圣上的召见,这个时辰,张居正不好擅自进入乾清宫。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朱翊钧忽的想起一件正事,停了脚步:“张先生,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张居正躬身:“殿下吩咐便是。”
朱翊钧说道:“二天内,我要看到弹劾孟冲的奏疏。”
张居正朝他笑了笑:“明日就能看到。”
他俩做了十年师徒,在许多事情上,默契十足。
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隆庆又病倒了,太医说比上次还要严重。手腕上的热疮外用内服的药都试过了,没有任何效果。
朱翊钧大清早就来到乾清宫,守在他父皇的床边,亲自照顾他。
上午,弹劾孟冲的奏疏就到了,内阁直接送过来的,一共二份。
隆庆紧锁眉头,不想看,朱翊钧拿起一本:“父皇,太医说你不宜劳累,我念给你听。”
隆庆摆了摆手:“不用了。”
这些科道官细数孟冲的罪过,就是打他的脸,隆庆虽然日子过得荒淫无度,但被人点出来总会感觉羞愤。
不念就不念吧,朱翊钧自己大致扫了一眼,说他本是御厨,升任司礼监掌印才不配位,又以奇技淫巧蛊惑帝心,仗着圣上恩宠,敛财无数。
隆庆在病榻前召见了二位内阁辅臣,商议此事。他实在不愿处理孟冲,承认他有罪,就简介承认自己的荒唐。
高拱也不愿意,正是因为孟冲与政事上毫无见解,司礼监才没法和内阁争权,现在他是内阁首辅,皇上事事以他的意见为先,皇权、相权、宦权都握于他一人手中,他在裕王潜邸蛰伏多年,等的就是这一日,岂肯轻易放弃。
他也很清楚,罢黜孟冲,取而代之的人选是谁,这人跟他可不是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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