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因为他不聪明,才能低下,认识不到这样做法的弊端。
刘彻似笑非笑地从喉口闷出一声听不出悲喜的短哼,漫不经心地接上后世人的未尽之言。
他只是傲慢,坚定的认为自己真的是神选的化身,而平庸凡人的意见……?
他没放在眼里,宛若看着一只飞蛾扑火般挣扎在他的阴影之中。
而刘彻的目光也不会为这样的失败者而停留:他或许有着能和帝乙不遑多让的高傲,却更自信于自己的心力,用他横溢着天才的才华作为俯瞰的资本,从而玩味看着前者亡国的下场。
——他不会成为失败者。
【那么,随着季历帝乙的相继退场。商周革命的两大核心阵营终于先后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我们先来说文王。】
后世无数儒家学子情不自禁竖起了耳朵,一双眼睛和天幕难舍难分。其眼神之灼热,假如真能转换成实质的温度,恐怕能把周遭全给点着了。
按理说,他们对文王的事迹怎么说也都称得上一句耳熟能详,用不着后世人的科普,心里还怀揣着几分对它锋利性的回避,总不该如此激动,仿佛什么聚众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但是——后世人的讲述对他们有毒,天幕这位鬼神的伟力他们信服啊!
——这不是天幕能让他们看到文王的真面目来着嘛(扭扭捏捏)被它各种从“平行世界”中截取的高清大图蛊惑习惯了,现在看着那所谓写意传神的画像,都有点被迫沉默了。
艺术是艺术,想看真人也是真心的嘛……
并且文王都讲了,周公呢,武王呢,后世人和天幕总不会如此之吝啬吧!
——大型粉丝见面会现场也不过如此了。
【周昌,或者用我们更熟悉一点的名字,姬昌,坐上族长之位的时候,按照估算,应该不过十岁左右。
他贤明的父亲死在了遥远的殷都,他来自大国的母亲史书评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仿佛活成了儒家道德的先锋代表,宛若东方的圣母玛利亚,但实际上应该只是难以融入异域的人文,所以和周人之间存在着一层疏远的隔阂。
族长的大权,在他的少年时期应该也是由家族中的耆老在旁辅佐(很有可能就是召公的父辈),而他的整个成长轨迹,也因此受到了商周两方文化各自的影响。
最起码,周昌对于占卜的狂热,完全就是商人的习俗。】
儒家学子:……
果然,后世人的叙述就是有毒。
原本见到了他们所向往的圣贤而眉眼舒展的儒生们转瞬又露出了痛苦面具:
你真的不揭穿他们美好的幻想温情不舒服是吗?!
——就算他们心里也有数,那样刻板的描写十分里面有八九分都是夸大,被直白揭穿其实只是夫妻感情比较冷淡也很伤人的。
可是他们痛苦早了,后世人手里攥着个大招,接下来平地一声惊雷,
平等地把所有对文王周公怀揣着一些朦胧向往的人炸得思维一窒。
【在周原的考古挖掘中,我们发现了一座坐北朝南,东西宽32.5米,南北长45米,总面积达1469平方米,相当于三个并列的标准篮球场大小的宅院。
它由三排房屋,两进庭院和东西厢房围拢而成,且有影壁遮挡外来视线,样式仿佛穿越了千年,身在陕西却和北京四合院颇有种神似。
这座夯土建筑,经过碳十四测年,年代大概为公元前1095年左右,是现存最完整的先周建筑代表。
而在其西厢房的墙壁下所出土的两个微型地窖,里面发现的一些东西,就好像微妙为我们揭露了这座大宅主人的身份。】
心跳如擂鼓。
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不安分地鼓动着,他们隐隐意识到了后世人的言下之意到底指向何方。
于是时代稍近些,还能见到西周遗留的各种存在的人还好,而时代更远,甚至可能都没亲身去过岐山的人,两只眼睛此刻已然是一眨也不敢眨了:
好离谱,真的很离谱。你们那后世到底都挖出了些什么啊!皇陵都不能满足你们了,商周旧都都不能满足你们了。你们直接对文王私宅下手了吗?!
——后世人当然在内涵文王,不是在影射他的话,它何必又岔开一嘴去讲这个话题。
【一个窖穴里面存储的是用来占卜的甲骨,一共搜刮出了1.7万多片。但可惜的事是大多是散碎的小块,只有282片还残留着刻字的痕迹。
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地窖中同样是甲骨,但数目就要少的多。带着卜辞的更是只有数片。
我们首先要强调的是,甲骨占卜的起源虽然很早。
早在四千多年前的龙山文化开始,华北地区就已经开始流行用牛或者羊的肩胛骨占卜吉凶。但是直到商人的到来才把他们进一步发扬光大,并且琢磨出了一种微妙的等级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