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满的商王漫不经心看着远方,而在他面前,缓缓步行以来一位相比朴素多的长者。
这样的画面宛如传说的卷轴在所有人的面前揭开了面纱的一角,却足以让所有能够领会这般魅力的人为之神魂颠倒。
——司马迁就拒绝不了。
所以他笔走龙蛇,画面的刺激使得脑中想象力万般活跃,一时间灵光乍现,灵感如涌泉般汩汩而出,成篇就文堪称文不加点。
庆贺吧!它将成为这个世界后世学子们又爱又恨的又一篇义务教育阶段学习篇目……
天幕慢条斯理切换了画面。
【古公亶父的小儿L子叫做季历,他因为两个兄长相继奔走他国而成为了周新的主人。
他迎娶了一位来自殷商的贵族女性大任作为自己的妻子,并暗示她来自商王的家族。“挚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归于周,曰嫔于京”。他们生下了周昌,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周文王。
当然了,这位大任夫人事实上完全不可能是商王的公主。她来自挚国,族姓是任,可商王的族姓是子,并且基本实行族内婚。
周人那种容易惹人误会的说法,只是为了提高族长夫人的身份,用以拉近和宗主国殷商的关系,并借此安抚族人、震慑邻国而已。】
这是他们不熟悉的周朝的形象。
两周漫长的延续时间,足够他们用一种优养出的文明去为自己的存在抹上一轮光晕。
那些不堪的、破碎的,乃至于黑暗的过往,全部被碾压在历史的车轮之下,在时间的冲刷中沉淀进河床的泥泞,未曾流传。人们听见的只有《诗经》,向往的是他们想象中,那个圣贤之君普惠天下的美好理想。
于是仿佛周朝的一切都带着承天奉运的从容,仿佛一开始它就是个足够成熟的政权,足够美丽闪耀的文明。
——事实是,当然不可能啊。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周曾经,也只是一个需要时间,需要壮大,需要学会小国生存智慧的政权而已。
于是孔子竟然有些会心一笑:
这种带着点狡黠的聪明,并不让他生厌。反而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
【等到后面周昌结婚的时候,他用的依旧是同一套话术,甚至说的更直白一点——“帝乙归妹”。
这也就是为什么不少小说演义中,会把文王误认为是帝辛的姑父:你别说,这么写的人还得看一眼文王《易经》是怎么说的,竟然有点考据,说法出自当事人其一之口。
考据了,但没完全考据.jpg
毕竟还是同样的问题:文王的妻子大姒出自莘国,族姓是姒姓,和商族子姓又能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这个小国据传是夏王室的后裔,但似乎更以女子出名:商汤的夫人来自这,文王的夫人来自这,等到周昌被禁,为了营救他,臣僚们给帝辛献上的礼物中还有来自这的美女。
很难说这是不是周人的又
一次改写,为他们的先王夫人附会上足够美好和高贵的出身。甚至和商汤拉了拉关系,减少一些投降商人对他们的抵触←他们真的是绥靖的一把好手。】
许仲琳:……
跟着天幕的论述打着草稿,并且时不时添加一点个人印象与设定的书生再闷了一口浊酒,豪横地将之前写的一行重重抹去。
什么姑父?什么考据不考据?我就是个破写小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哦(无辜.jpg)
【在周人的领袖之位传到文王手中的同时,殷商的王位自然也在发生着变动。
武乙王三十五年,这位好战的国君再次亲征关中。然而好运这一次并没有笼罩在他的身上,他在巡游的过程中暴死,《史记》认为他死于“暴雷”,是被雷电活生生劈死。
这位傲慢到甚至热衷于亵渎商人虔诚迷恋的上帝的渎神者,最后的死法竟然冥冥之中有种天罚的味道。有时实在是让人唏嘘。】
——董仲舒眼前一亮。
“这就是天人感应啊!”
为自己学说鼓吹的学者“唰”地一下站起了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和气满满的笑:“上天会根据人的善恶下降反应于人,它的预兆便是各种灾异。”
“武乙王好战慢神,”他还是把所谓的神和上帝当做“天”这种概念性的东西来解说,“所以上天自有感应。孔子云‘获罪于天,无所祷也’,故而身死,可见感应。”
这理论依据不就又多了一个实例了吗?拿去和今上唠嗑多好。虽然他对儒家学说不可能全信,但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半信半疑,就是对他行为能起一定约束的大好事啊!
董生狂喜(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