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山亲!”萩原研二叫了他的名字,眉眼弯弯,“好巧,你也来玩吗?”
——不,我是来上刑的。
御山朝灯郑重地摇了摇头。
“自己一个人?不忙的话,要不要一起来。”萩原研二说道,他想了想,“应该没有你不认识的人。”
他们几个都是同期,班长和小后辈有过工作上的联系,小阵平已经见过了,上午回来的时候小阵平还神秘兮兮的用那种语气和他说‘zero的那个后辈手感很好’。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幼驯染)(这件事不能让小降谷知道)(但是感觉小阵平的性格已经炫耀过了)(我也想摸)
……经过两次的见面,萩原研二差不多摸清了小后辈的性格,脾气很好,但是需要由别人主动的类型。
“我其实……”御山朝灯想解释自己来的原因,但这里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如果说了之后还要再和另两个人重复一遍,他干脆默认了萩原研二的邀请,“拜托了。”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拉着他朝着里面走去:“好耶!你能来他们一定都很高兴,等到八点多再一起去吃饭,我可是从上个月就在看餐厅了。”
御山朝灯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直接略过了询问前台的过程,朝着里面走去。
“那边就是警察学校,我们当年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这里玩一次,一直都是在这个包间。”萩原研二给御山朝灯介绍道,他说话的时候眼睛自然的眯起,显得非常亲切。
在周围的包厢巨大的歌唱声音下,他压低声音在御山朝灯的耳边说道:“小降谷可是非常会唱情歌的,虽然他总是板着脸唱……噗。”
似乎是想起降谷零一本正经地对着屏幕诉说爱意的场景,萩原研二忍不住笑了起来。
御山朝灯歪了歪头,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幅场景。
说起来降谷先生的同期们,从诸伏先生到萩原前辈,都非常喜欢和他讲一些上司的传闻,但是这些传言有些过于离奇,御山朝灯怎么也无法将他们口中的那个“zero”和降谷零联系起来。
感觉,不仅安室透和降谷零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zero和降谷零也是不同的人呢。
总之,那种放松的姿态,是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
还没等御山朝灯感慨完,萩原研二已经带着他来到了包间门口,直接推开了那间门。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围在点歌台那边,两个人讨论着要点什么歌,听到声音才转过头来。
“喔!”松田阵平看到御山朝灯就感慨了一句,朝着萩原研二问道,“你怎么把他骗过来的?”
虽然没萩原研二的人缘好,但松田阵平同样是个非常敏锐的人。上午相处的短暂时间足够让他大概的了解御山朝灯的性格,那么迟疑的拒绝他邀约,是担心他生气而不是真的想要拒绝。
这种猫性子还挺可爱的。
“当然是正规的邀请来的!”萩原研二对他话里的那个‘骗’非常不满,说道,“我在路上遇见御山亲,就邀请他了……说起来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两人从小相熟,说话的时候有种旁若无人的气场,萩原研二非常注意这种问题,转过来又将话题引回御山朝灯身上。
御山朝灯一愣:“没关系。”
“小朝灯。”萩原研二的声音软绵绵的,尾音拖长上挑,加了亲近的称呼,将他的名字叫的非常好听,“这个是松田,你们上午刚见过。这位是搜查一课的伊达航警官,当年是我们班的班长哦!你应该也认识的吧?”
御山朝灯被他叫名字叫得耳朵有些烫,好在房间里不算明亮,大家都看不清他的失态。
他看向伊达航,向着对方点了点头:“伊达警官。”
“认识的。”伊达航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和他说话的时候拿了下来,笑容非常爽朗,“我们之前见过几次,不过我没想到御山警官就是零的那位后辈,早知道就好了。”
“这还是要怪那家伙。”松田阵平耸了耸肩,他们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就没在外面那么拘谨了,这里周围非常吵闹,也就是他们离得近才听得清对方说话,“他不告诉我们就算了,也不告诉孩子……后辈。搞的当了四年同事,现在才知道名字。”
御山朝灯觉得松田阵平好像说了非常奇怪的词。
“降谷先生应该有他的主张。”在外面,御山朝灯还是要尽力维护一下上司的形象的,“可能是觉得我还不够成熟,不好意思向你们介绍。”
御山朝灯是真心这样觉得的。
这次能和上司的朋友们认识,也只是因为意外,那天要是不是正好遇见萩原研二,估计现在也还不知道。
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个人都用着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他。
成为人群中心的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强装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松田阵平嗤笑了一声,没说话。萩原研二站在他的身边,伸手爱怜地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语气温和地说道:“没有这回事,小降谷很喜欢你的。”
御山朝灯尽量礼貌地移开了视线,没有答话。
“咳。”伊达航咳嗽了一声,又叼起了牙签,问道,“不过零和景光什么时候过来?已经七点过十分了。”
“他们的时间肯定比较紧吧,迟到一会也正常。”萩原研二说道,他一向很会热场,来到点歌台旁边,翻了一下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已经点了的歌曲,“我们先玩吧。小朝灯,要不要和我合唱一首?你有比较拿手的歌吗?”
“唔……”
“万一你不会唱呢。”松田阵平坐在了沙发上,双手垫在脑后,随口接了句话。
“别小看我,我可是人称卡拉OK小王子的萩原大人!”萩原研二做了个浮夸的自恋动作,又看向了站在那边的御山朝灯,“小朝灯?”
“他们不来了。”御山朝灯说道。
“我看看,《他们不来了》……没有这首歌哎,是这个名字吗?欸?”萩原研二愣了一下,意识到御山朝灯话里的含义。
“之前没有机会说。”御山朝灯站在房间中央,从旁边的那个厅里传来了不知道是谁在嘶吼着唱《kickback》的高音,他在这样的背景音下说道,“降谷先生说,和诸伏先生商量过,让我替他们过来。”
房间里有些安静,御山朝灯低下了头:“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房间内有些安静,隔壁突然切歌换成了《冬之花》,御山朝灯听出了这个梗有些想笑,但又觉得此时的场景过于尴尬。
“唉。”从身旁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伊达航有些无奈地说道,“怎么总是道歉呢?”
松田阵平和他想象中的那个‘忧郁中带点落寞的悲伤王子’形象完全不同,他挺没形象的靠在沙发里,耸了耸肩:“肯定是zero那家伙脾气不好。”
御山朝灯觉得他说的非常有理,但说出口的还是解释:“降谷先生对我很好……今天早上还特地给我送了早餐。”
“喔——你下次去找你的那位诸伏前辈,他的料理水平才是一流。”松田阵平有些怪地拖了长声,对御山朝灯招了招手,说道,“去和他撒娇说你想吃小蛋糕,他绝对什么都会给你做的。”
这怎么好意思。
“好了好了。”萩原研二打断了他们,说道,“既然小朝灯是代替他们两个来的,我们干脆直接说正事吧。”
“对,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事?”伊达航带着御山朝灯在一排沙发上坐下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果盘里的橘子。
以前他还没什么感觉,但知道了御山朝灯是降谷零的那位后辈,这孩子又是这种性格,忍不住想照顾一下对方。
御山朝灯握着冰凉的橘子,也看向了萩原研二的方向。
“还是前几天的那个炸弹犯的案子。”萩原研二弯下腰来,双手交叉,胳膊肘抵在膝盖上,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被逃走的那个犯人,那天我没能见到面,但是那枚炸弹我还记得,和小阵平年前的那次拆掉的一模一样。”
松田阵平整个身体靠在沙发靠垫上,平静的听着萩原研二说话。他应该早就听好友说起过这件事,此时的表情并不惊讶。
他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胳膊搭在沙发上摊平,正好在御山朝灯身后的位置。
御山朝灯坐的很直,根本不敢往后靠。
“如果是萩描述的那样,确实是之前的那个人。”松田阵平说道,他语气也沉稳起来,“当时萩本想将那个炸弹带下来给我看看,幸好后辈拦住了他,中途爆炸就完蛋了。”
“那个人……”伊达航沉吟片刻,“一定要我们五个人都到场,说明当初是我们一起遇见的。那么只有年前的那个人了。”
这是御山朝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盲区,年前的那个时间他毕业没多久,被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跟踪组织的黑麦威士忌。他当初每天都在跟着赤井秀一到处乱转。
也是知道他不清楚这些事,萩原研二给他讲了年前发生的事情。
年前他们个人一起回去探望警校时的教官,对方还记得当初他们五个关系非常好,但没看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也是一个字都没提,聊了两个小时左右就送他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却看到了警察封锁了某个大楼,出于某些责任感,他们也过去看了看,却在里面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刚刚还提到过的同期二人。
他们五人在里面遇上了一个黑衣人,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威力极强的炸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爆处班的王牌一起研究着拆了下来,诸伏景光与降谷零还有伊达航人一起去追那个逃跑了的黑衣人。
“和这次一样,那家伙非常会逃跑。”萩原研二特地说道,他还记得当时御山朝灯因为没追上那人有些失落,“零还有景光两个人都被他逃掉了。”
“因为涉及了那两个人,所以萩暂时没向上报告。”松田阵平说道。
“所以找……”伊达航恍然大悟道。
“嗯,所以我打算直接从零这边入手,他是公安,处理这些事更方便。”萩原研二看着御山朝灯笑了笑,“但是交给你也是一样的,或者说我从一开始就该直接找你的。”
御山朝灯听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笔记本,咬掉了钢笔的笔帽,在昏暗的房间里快速地记了几笔,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总之,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只能拜托你去调查了,御山警部。”萩原研二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降谷……萩原先生。”御山朝灯习惯性地接了一句,有些含糊的顿了一下,改了口。
萩原莫名有些想笑,抬起头来与幼驯染和班长对视了一眼,另外两人眼里都有着笑意。
“那这件事就暂时结束了!我们可以唱歌了——”萩原研二拍了拍手,说道。
御山朝灯将头低的更低了,假装非常认真的在整理笔记的样子。
就像萩原研二说的那样,这件事确实可以直接告诉他的,根本不需要跑到卡拉OK来社交活动。但事情已经发生,御山朝灯只能努力想该用什么方法提前退场。
比如说有工作?
可是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这种谎言也太容易被拆穿了。这时候要是来个电话就好了,哪怕是推销广告,他都可以装作有重要的任务然后离开。
不过说起来,这不算是得到线索了吗?
御山朝灯的笔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圆,忽然他的手机真的响了。他非常快地拿出了手机,心想事成的能力好像有所发展,看了眼好像是熟悉的人,就直接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御山。”他非常专业的接起了电话。
另外几人注意到这里,伊达航把音响暂时关掉了。
「朝灯。还在那里吗?」从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上司的声音,御山朝灯一下站了起来,本子从膝盖掉到了地上,他下意识地开始整理领带。
“是,降谷先生。”他回答道。
「现在出来。」降谷零的声音压的极低,「我在这里附近那间叫senorita的酒吧。」
御山朝灯朝着其余的人歉意地点点头,听到他通话称呼的人都表示不介意,他捡起了笔记本,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将手机塞进里面的口袋,又拿出了蓝牙耳机,塞进了耳朵里,以方便行动。
他记得那个酒吧,过来的时候路过,就在这家卡拉OK的斜对角。
御山朝灯站在自己的车前,将外套里面的西装和领带脱了下来,又解开了一颗扣子,让自己显得更像个下班来找乐子的社畜,而不是来检查消防安全的火警。
他也知道自己的形象比较严肃,考虑了一下,又把头发抓乱了些。
御山朝灯自然地推门走进了那家酒吧,里面的人很多,舞池里还有跳舞的人群,喧闹的声音吵的他耳鸣,于是将耳机的声音调大了些。
上司还没挂电话,从耳机里传来对方的规律的喘息声。
他样貌好,一路上一直有人搭讪,他全部都摆手说拒绝,但还是有人想伸手拉他。
御山朝灯警校毕业,又被降谷零特训过,自然不可能被人随意抓到。
但走到一个角落的时候,他一个没留神还是被人拽了过去。
他的背后被抵上了墙,刚想皱眉,却看到了抓住他的人是面色严肃的上司。
“F……安室先生?”他下意识说道。
周围乱糟糟的,他们两个人这样尴尬的对视有些奇怪,已经有人好奇地看了过来。
降谷零颔首眯起眼追到了探寻的视线,接着伸手抵在了御山朝灯的耳边,形成了一个非常经典的壁咚的姿势。
低声说道:“叫我的名字。”
两人就像是酒吧里常见的情侣,像交颈的天鹅般纠缠在一起。御山朝灯能感觉到上司呼吸轻轻地洒在皮肤上,有些痒。
“!”
降谷零的另一只手挑起了御山朝灯的下巴,闭上眼睛朝着他凑了过去。御山朝灯睁大了眼睛,看着上司的脸越来越近。
探寻的视线好像是消失了。
降谷零还是顺着此时的姿势凑近了他,弯起手臂挡住了两人的脸,另一只手向下扶住了他的腰,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衣,嘴唇几乎贴在了御山朝灯的脸颊上。
御山朝灯的身体整个都僵住了,接着他的手心里被塞进了一小个什么东西。
“带走。”他听到降谷零的声音略有些沙哑,“等我明天联系你。”
御山朝灯松了口气。
从上次他在琴酒面前公开出柜,降谷先生现在连找他的方法都变了。也不好说这算什么。
他握紧了手里的东西,轮廓似乎是个纽扣U盘,他小心借着降谷零的身体阻挡将东西塞进了里面的衣服里。
“东西很重要,比我的命还重要。”降谷零又叮嘱了他一句,稍微换了个姿势,与他贴的更近了些。
降谷零的声音从面前和耳机里同时传递了过来,声音低沉,带着微微的震动,敲击着他的耳膜。
“我的性命就拜托给你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