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辞给她看了看,确定她魂魄稳固,道:“可以让医生给她做个全身检查了。”
一道道诧异目光落在身上,谢钦辞挑眉:“这么看我做什么?”
王副局讪笑:“没,只是觉得这话从谢大师口中说出,很违和。”
刚才还在驱鬼画符,突然变了画风,就,挺不习惯的。
“我只能解决禁术给她带来的伤害,其他的,还得专业人士来。”
王佳慧连连点头,按铃喊医生来,谢钦辞等人暂时到了隔壁。
怨气牡丹也被带了过来。
看守怨气牡丹的几人顶着黑坨坨垂涎的目光守在怨气牡丹四周,额上一阵阵冒冷汗。
黑坨坨记得谢钦辞的话,只有谢钦辞开口同意,它才会去吃,谢钦辞不说,它再馋也只敢在周围转转,时不时吞一口逸散出来的怨气。
道长们聚在一起交流今天发生的事,赵峰走到窗边向上级汇报情况。
傅明霁的手机又一次响起,谢钦辞抬头:“你很忙的话要不要先回去?”
傅明霁是主动跟过来的,道长们和龙组的人都以为是谢钦辞带上的他,没有多问,傅明霁就这么待到现在。
“我不忙,工作都安排下去了。”
谢钦辞见他不像说谎的样子,没再继续问下去。
赵峰拿着手机走进来:“刚得到消息,张昊母亲冯叶儿于半小时前抢救无效死亡。”
“本就是偷来的寿命,禁术被迫,没了供养,她自然撑不过去。”谢钦辞不感到意外。
做完检查,张闵身体一切良好,众人从她口中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是意外知道我爸有个私生子的,我妈不肯告诉我,我去问她,她还不承认。”
王佳慧偏头抹了抹眼泪,第不知多少次后悔当时没告诉女儿事情的真相,不然也不会让女儿陷入如此险境。
“是张昊主动找我,说不会和我抢爸爸,呵,”张闵讽刺一笑,“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怕被抢爸爸?”
“他找了我几次,每次都是在黄昏时刻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我隐约觉得不对,找人去查,查到他经常出入一家鬼屋。”
“我在网上搜了关于鬼屋的评价,评价很好,也找人去查了鬼屋,没查到什么有用信息,我就想着,找个时候过去看看。”
“你在鬼屋发生了什么?”谢钦辞问。
“第一次去,一切都很正常,进门后,遇到了工作人员扮的纸人,走过充满雾气的长廊,是一面鬼墙,墙下全是人体残肢……”
张闵的描述和谢钦辞遇到的差不多。
“回来后,不知为何我竟然忘记了去鬼屋的初衷,脑中只有‘鬼屋很好玩,我要再去玩’的念头。”
说到这里,张闵打了个寒颤,身处其中时不觉得,现在回忆起来,这件事处处透露这诡异。
好比她之前是不记得自己去鬼屋后具体经历了什么的,可刚刚,她突然想起来了。
“后面几次去,我遇到的事都和一次去时不一样,一进鬼屋,我就被一个纸人带着穿过长长回廊,来到一片花海前。”
“大片大片牡丹在风中摇曳,美不胜收,我在花海边遇到了张昊,他问我,愿不愿意救一个人,我不想回答,可我的身体不受我自己的控制,回答了‘愿意’,还滴了一滴血在他带来的牡丹上,再后来,我好像到了一个四周全是漆黑的地方,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那个全是漆黑的地方,应该是你一魂三魄被吸走后带到的地方。”谢钦辞思索。
“我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的,谢大师,这符我能不能送她们一些?”
她说的很小心,生怕谢钦辞不高兴,在她的观念中,高人都有一些怪癖,万一谢大师不喜欢她把赠送给她的符再送给别人了。
王家人也一脸紧张看着他。
谢钦辞失笑:“我又没说不行,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
王家人松了口气。
“不然……”
王家人一口气没松到底又高高提起。
正在他们紧张的时候,就听谢钦辞缓缓开口:“我多画些符,你买了送给你朋友吧,平安符辟邪效果好,或者你介绍他们来我这惠顾我的生意也行。”
“驱邪、抓鬼、算命……只要钱到位,我都能接。”
王家人哭笑不得:“一定给大师介绍生意。”
青木大师在黑坨坨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将装有怨气牡丹的法器捧到谢钦辞面前:“谢道友,现在张小姐身上的禁术已经解决了,这朵花交给你处理。”
是可以吃的!
黑坨坨听懂了,“嗖”的蹭到谢钦辞身边,围着他转圈圈。
谢钦辞看它这幅馋样就想扶额。
接过怨气牡丹后,谢钦辞开口:“张嘴。”
黑色爱心从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
谢钦辞抓住不断挣扎的怨气牡丹,精准扔到黑坨坨嘴里。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诸位道长
反应过来的时候,怨气牡丹已经连一丝怨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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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懂事。
谢钦辞晃晃铃铛,和王家人给的卡一起装进衣兜。
要卖符,总不能一直用青木大师的符纸、朱砂,谢钦辞决定去买一些。
青木大师知道后,给他推荐了一家香火店:“这家店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开的,品质都不错,种类也齐全。”
赵峰要带人回去交任务,三方人马在医院地下室分别,谢钦辞和傅明霁一同前往青木大师所说的香火店。
香火店开在一处很偏僻的巷子中,整条街都是卖这些的,谢钦辞对了对位置,让傅明霁在一家老店前停车。
香火店里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坐在躺椅玩手机,听到声音,抬头。
他疑惑看了两人一会,慢慢坐起来:“两位要买点什么?”
不怪他,任谁看都不会觉得这两人是来这么买东西的。
身材高大之人西装革履,不怒自威,比起出现在这,更适合在宽敞办公室里挥斥方遒,稍微矮一些的青年五官精美,虽穿着简单,等等,这不是最近很火明星谢钦辞吗?
年轻人“腾”的站起来:“你是……谢钦辞?”
“你认识我?”谢钦辞诧异。
“你最近很出名的嘛,我还看了你的综艺,”年轻人挠挠后脑勺,“你来这里买东西吗?”
谢钦辞点头:“是青木大师介绍我来的,他说这里有上好的朱砂符纸,你是这里的老板?”
难不成青木大师专门交年轻朋友?
谢钦辞在心里嘀咕。
“不是不是,这是我爷爷的店,他这两天生病了,我来帮他看店,我叫余淮希,你们叫我小余就行,谢……谢先生,你们要买朱砂符纸么?”
余淮希非常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谢钦辞不是明星吗?听说现在正在剧组拍戏,怎么突然来买这些?
“对,我们要最好的那一批,你若是不确定,可以打电话问问你爷爷,说是青木大师介绍来的客人。”傅明霁见他一直问东问西,有些不悦。
他的气势太强,余淮希被唬了一跳,忙侧身邀请两人进来:“我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我去给爷爷打个电话。”
怕电话里说不清楚,余淮希拨的视频通话。
几秒后,电话接通,电话另一端出现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余淮希快速说完情况。
“是青木推荐来的啊,余淮希,左上角第三格,你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动作小心些。”
香火店老板指了几个地方,余淮希一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方桌上,小心翼翼打开。
“两位客人,你们看这些,都是上好的货色。”
谢钦辞捻了捻朱砂,确实如香火店老板所说,都是上好的品质。
谢钦辞点了几样,他要画的符有点多,买的也多了些。
见他
() 买得多,又是好友推荐来的,香火店老板给他打了八折,还额外送了他一捆香。
算价格的时候,余淮希惊讶得不行:“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东西能卖这么贵。”
余淮希将谢钦辞买的东西包起来,边包边道:“谢先生,我怎么觉得我那么像个骗子呢?这些东西真能卖怎么贵?”
“还有,谢先生,您买这些,是为了驱鬼吗?《奇旅》直播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奇旅》他可是看了直播的,直播间里出现的那些鬼物一点都不像是假的,还有在宁宅去世的那些人,虽然官方解释说鬼物是节目效果,杀人凶手也已伏案,但还是有很多人不信,一口咬定直播时出现的是真鬼。
因着这件事,谢钦辞热度大涨。
有人觉得他在哗众取宠,也有人坚定认为谢钦辞是真的能对付恶鬼。
余淮希以前偏向前者,还在微博公开发表过相关言论,从细枝末节处点出是节目效果的证据,获得大票拥趸。
但,谢钦辞居然来买朱砂符纸……
因为爷爷开的店,他对这些并非完全不信,胡思乱想间,东西已经包好了。
谢钦辞站在方桌边,被从门外冲进来的人撞了一下。
傅明霁扶住他:“没事吧?”
“没事。”谢钦辞转头,看向撞他的人。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冲到余淮希面前就开始哭:“我苦命啊,妈死了,相信你们这是老店才在这订货,结果被害惨了啊!”
余淮希一头雾水。
妇人没给余淮希说话的机会,突突突一顿,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原来两天前,她家里老人去世,她来香火店订了一批货,不曾想,那香总是半路断,纸钱也烧着烧着就熄了,一次可以说是意外,次次都这样,难免让人心里发毛。
看谢钦辞两人面前的大包小包,妇人边哭边大声道:“你们别在这家买,这家的货有问题!”
动静闹得太大,香火店门口慢慢围了一圈人。
“怎么回事?”
“好像是这里卖假货。”
“香火店还卖假货,缺不缺德啊。”
余淮希脸都绿了:“我们这里的货没问题!我们这家店开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货有问题?”
“难道我还污蔑你们不成?”妇人叉腰怒问,“那你说,我买的香烛纸钱怎么全燃着燃着就熄了?”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做了亏心事才点不燃。”
“你什么意思?”妇人怒目圆睁,转头对外面看热闹的人道,“你们看看啊,这家店卖假货不说,还污蔑人,哪有这样不讲理的啊——”
余淮希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气弱道:“我们店的东西绝对没问题,不信你可以随便试。”
“谢先生,您相信我,我们店……”
“我相信青木大师不会给我推有问题的店,看在你爷爷刚才给我打折的份上,我可
以帮你看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钦辞敲敲桌子,
“这位女士,你介意我们去看一看么?”
妇人狐疑看向他:“你行么?”
余淮希也不管自己以前是不是长篇大论嘲讽过谢钦辞立人设了,忙道:“这可是道上有名的谢大师,轻易你还请不来他,怎么能不行?”
“是么?”妇人还是不大相信,主要是谢钦辞太年轻了,完全不符合人们心中的大师形象。
“我免费给你看看,你也不亏,是吧?”
一听是免费的,妇人当即乐意了:“那你跟我来吧,我也不是故意要来闹,只是家里老人明天要出殡了,遇到这些事,实在是……唉。”
妇人姓曹,去世的是她母亲,曹老太太。
“我妈卧床两年了,一直是我和我大哥轮流照顾,二哥在外地工作,每年打钱过来,老太太去得突然,二哥得到消息昨天才赶回来,葬礼是大哥操持的。”
曹家大哥家在老街胡同里,见小妹带着三个年轻人来,曹大嫂擦了擦手,迎上来:“这是?”
“我们买的东西不是出问题了么,我把他们老板喊来,看看是哪出了问题。”
曹大嫂脸色微变:“这个时候再去买一些就是了,我已经让阿坤去买了,不要生事。”
曹家小妹不干:“怎么能这么说?如果是香火有问题,店铺该赔偿,如果不是,也要搞清楚原因,总不能委屈了咱妈。”
说着,曹家小妹招呼三人进屋。
甫一进屋,一阵带着凉意的风穿堂而过,夕阳余晖从门口斜斜照进屋里,光影跃动。
“屋里好冷,”余淮希捂了捂胳膊,“我能看看你从我店里买回来的东西么?”
“喏,就在桌子上。”
曹家大哥听到声音,匆匆从灵堂出来:“小妹,你带些陌生人来做什么?”
说完,转头一脸不善看向谢钦辞三人:“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出去。”
饶是一开始没什么想法的余淮希这会儿也觉得不对劲了,他不甘示弱瞪回去:“我是香火店来售后的,你们说我家卖的香火有问题,在哪呢,让我看看哪有问题,如果是我们香火的问题,我们全额退款!”
曹家小妹立刻拿了大包香火过来。
余淮希逐一检查:“没发霉也没打湿,不该出现点不燃的问题。”
怕自己看不准,他将东西递到谢钦辞面前:“谢大师,你看看,这些香火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来之前谢钦辞就猜到了,问题不出在香火上,而是出在人身上。
“我就说我家的货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曹家小妹愣了愣,“那为什么燃到中途熄了?”
“不如现在试试?”谢钦辞提议。
曹家小妹拿了纸钱出来,放在盆中点燃,纸钱一点点烧完,只余灰烬。
再拿一支香烛点燃。
烛火慢悠悠燃烧,始终没有熄灭的迹
象。
余淮希彻底松了口气:“曹女士,
这下你相信了吧?”
曹家小妹看看烧成灰烬的香火,
不解:“怎么昨天、前头烧都不行?”
“是你烧的时候不行,还是别人烧的时候不行?”谢钦辞望了眼灵堂方向,问。
“我想起来了!我烧一直是没问题的,每次我大哥大哥大嫂烧,都会烧到一半突然熄灭……”
到了这个地步,问题出在哪,一目了然。
可是为什么?
曹家小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她看向曹家大哥:“大哥,你一直说妈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你告诉我,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两天她家里孩子上学,忙前忙后没顾上来看一看妈,本以为在亲儿子这不会出事,若真的……
曹家大哥脸色大变:“小妹,你说什么!那是我妈,我能做什么?!”
“你觉得不是你的问题,不如,你再烧一次试试?”余淮希拍了拍满袋子香火,“反正我们家香火没问题。”
在曹家小妹怀疑的目光中,曹家大哥无法,只能拿起一叠纸钱,放到盆中点燃。
起初,纸钱正常燃烧,曹家大哥正要松一口气,纸钱燃烧的火苗猛地扑闪一下,骤然熄灭。
所有人目光落在曹家大哥身上。
谢钦辞偏了偏视线,看向曹家大哥身后。
本该空无一人的地方,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道清晰些,是个老头,一道稍淡些,是个新死鬼。
老头鬼愤怒踩熄了烧得旺盛的纸钱,揪着曹家大哥耳朵骂骂咧咧:“你个不孝子!我让你欺负你妈!”
耳朵一疼,曹家大哥猛地回头:“谁揪我耳朵!”
但他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