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在一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主卧一次卧,还有一间书房。
书房内的空间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哈罗的小窝和玩具,另一半是鹤见述的游戏屋。
这个年纪的DK该有的游戏套装,安室透都给他备齐了。
最重要的是落地的LED大屏幕。
鹤见述最喜欢这个电视屏幕,不管是玩游戏还是回[门]都方便得很。
而且是落地的,弯弯腰就能进出,再也不用担心进出[门]会脚滑摔跤了。
像一个哆啦X梦的空间通道,又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奇妙黑洞。
这么一想,就与鬼怪无关了,反而带上了童话故事的色彩。
他好开心。
装修时,安室透将大的主卧留给了鹤见述,自己去住次卧。鹤见述当时并不在场,他去给三位幽灵先生做玉牌了,事后才知道这件事。
正式拎包入住后,他堵在次卧的门口,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着安室透。
“零哥不想跟我一起睡觉么?”
他说着容易令人误会的话,金眸却还是那么清澈。表情天真,浑然不知眼前的男人用了怎样的毅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我懂你的意思,但是,以后可以换种说法。”安室透抹了把脸,十分无奈。
鹤见述茫然:“啊?”迟疑片刻,试探道:“请你和我睡觉……?”
安室透:“……”
更糟糕了啊!
鹤见述:“到底要我怎么说呀。”
“不,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提起吧。”安室透果断转移话题:“阿鹤,我不能和你睡一间房。”
“为什么?”
“我经常要工作到很晚,三更半夜还会突然接到电话出门做任务,会吵到你的。”
鹤见述第一反应是心疼:“好辛苦。真的不能减少一点工作量么?把不重要的事推给别人,至少能正常休息。”
安室透笑笑:“哪有不重要的事,事关……任何事都是重要的,只是重要程度不同罢了。”
他竭力说服鹤见述:“所以真的不能和你一间卧室。”
鹤见述并没有被敷衍成功。
“我睡眠质量很高,你吵不醒我的。在小公寓的时候,我们也是睡在一张床上的,不是都睡得很好么?”鹤见述承诺道:“我睡相很好的,绝对不会闹你。”
“……”
安室透看了看一脸理直气壮的黑发少年,一时竟无言以对。
认真的吗,臭猫猫。
每次睡觉都不老实,只要睡熟了,睡姿就会开始变得豪放。
而且只要自己躺下,少年就跟开了自动导航似的往他怀里钻。
每次都得爬起来去洗一个冷水澡。
安室透回忆起鹤见猫猫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日日夜夜,再畅想了一下与猫更加亲密的未来,整个人都有点燥热。
他思考几
秒,问:“室友的话,是要互相体谅包容的,对吧?”
鹤见述点点头。
安室透:“那我有一些坏习惯,得提前告诉你。”
鹤见述豪迈叉腰:“你说!”
不管是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我经常工作到三更半夜,不过这一点你放心,我会尽量放轻动作。”
“嗯!这个没问题,过!”
安室透:“每天清晨,我习惯早起锻炼顺便遛狗,你得跟我和哈罗一起去。”
鹤见述面色一僵:“你去就好了呀,我睡我的,又不打扰。”
安室透很坚持:“我的室友必须跟我一起同进退,我们是战友。”
战友是这么用的么!
鹤见述的理智和情感疯狂挣扎,他真的不想跑步,但又不想放弃现成的人形抱枕。
“……那好吧。”鹤见述艰难地说,“这一条也过。”
先把人骗进来,大不了之后耍赖不起。反正零哥最受不了他撒娇,撒撒娇卖卖萌,一定能糊弄过去的。
安室透对他的小算盘心知肚明,没有戳破。
“还有最后一点。”
安室透面不改色地抛下炸.弹:“我喜欢裸.睡,你得习惯。”
鹤见述:“!!全、全.裸吗?”
“全.裸。”
鹤见述超大声道:“零哥,你就不能穿条裤子吗?!”
一楼的三位同期:“……”
又在玩什么花样。
能不能小点声,照顾一下他们的感受。
这个瞬间,他们突然觉得要是真的被留在旧公寓,似乎也不是坏事。
鹤见述还在质问:“穿条裤子很难吗?之前那段时间,你都有穿的。”
安室透脸皮无敌厚:“短期可以,长期不行。这是我多年来的习惯,阿鹤,你得适应。”
适应什么?
适应你不穿裤子在卧室溜达吗?
听起来好变态啊。
鹤见述面红耳赤:“……至少穿条内裤。”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感觉快撑不住了。
小猫为什么这么会撩?
“一条内裤有跟没有差别也不是很大。”安室透上前一步,单手撑在房门上,挑眉问他:“要不要试几天?不行我再搬回次卧。”
怎么会没差别!!
鹤见述崩溃捂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安室透看着少年弯腰从自己的手臂下方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小跑回主卧,“砰”地把门甩上了。
安室透没拦他,眉眼弯弯。
就知道他顶不住会逃跑,以进为退这招果真不错。
他们和谐地度过了一周。
这一周内,安室透每天早上都带着哈罗去敲鹤见述的房门,催他起床晨跑。
鹤见述每天都把头蒙在被子里,装死不开门。
前三天,安室透
直接开门进去,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
第四天,鹤见述把房门锁了。但他忘记了安室透会撬锁,这种普通的锁对他而言跟没锁没区别。
第五天,鹤见述严肃地表示撬锁是不尊重他隐私的行为,为了室友之间的和谐相处,希望安室透不要再犯。然后把门反锁,安心地睡了。
没想到,翌日一早,已经养成习惯的哈罗无需人带领,自觉地叼着牵引绳去敲门。
“汪汪汪汪——”
小别墅重视隐私,虽然并不是什么大豪宅,可修建时也空出了一小段绿化带。邻里之间隔的不远不近,倒是不用担心狗吠声会骚扰到邻居。
哈罗放飞了几天,叫的越发肆无忌惮。
它热情地呼唤着,不停用肉垫拍打着房门。
鹤见述忍无可忍,怒气冲冲地起床开门:“哈罗,一大早……”
哈罗迅速叼起牵引绳放在他的手心,歪头露出天使般的甜美微笑:“汪!”
鹤见述:“……”
鹤见述欲哭无泪,认命道:“好好好,这就带你出去玩。”
怎么会有狗聪明到还会敲门啊?
一定是有人在偷偷教它。
等鹤见述洗漱完下楼,安室透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他了。
少年一声不吭地生着闷气,坐在玄关前的小凳子上换鞋子。
安室透端了杯温开水给他,明知故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么。”
鹤见述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怒瞪他:“哈罗一大早就去敲我的房门,这一定是被你教坏的!”
安室透直呼冤枉:“这可跟我没关系。哈罗喜欢你,想跟你一起玩啊。”
“而且,晨跑可以锻炼身体,遛狗可以增进你和狗狗的感情,有什么不好的呢?”
安室透深谙哄人之道:“已经坚持四天了,再坚持一天,明后两天就给你放假好不好?阿鹤是最有毅力的人,区区晨跑,怎么能难倒你。”
起都起了,还能睡回去不成。
鹤见述勉勉强强地被哄好了,低下头把鞋带认真系好。
他起身,顺手把哈罗的牵引绳塞进安室透手心,随口道:“还在生气,不想看到你们父子,今天你自己带。”
安室透心中一动。
有些人养宠物是会把它们当自己的儿子或女儿来养,但安室透此前并未有类似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在鹤见述面前提起过要把哈罗当儿子养。
[父子]
阿鹤脱口而出的这个词里,又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呢?
如果他是哈罗的爸爸,阿鹤呢?阿鹤是不是也认为自己是哈罗的另一个父亲,把哈罗当儿子看。
……这个台词,这个态度。
怎么那么像被孩子气到,又不忍心对孩子发火,于是把锅推给丈夫,对丈夫冷脸的小妻子。
安室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不正常,对着阿鹤气鼓鼓的脸,他也能疯狂心动。
他
笑眯眯地接过牵引绳,对[小妻子]一点脾气都没有,逆来顺受,甚至乐在其中。
鹤见述拉开大门,安室透连忙拦住他,问:“阿鹤,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安室透俯身亲了他的额头一口,以身作则:“忘了我的早安吻。”
鹤见述一怔,对上男人含笑的灰紫色眼眸,气在不知不觉间消了大半。
“我今天不开心,所以没有早安吻。”鹤见述狠了狠心,大步出门。
安室透站在原地没动,哈罗急得汪了几声想追上去,连连回头催促。
“哈罗,别急,他马上回来。”安室透挑了挑眉。
果然,二十秒都没到,黑发少年就折返回来了。
少年“恶狠狠”地抢过哈罗的牵引绳:“哈罗在叫我,它急的都快哭了,你不知道追上来么?会不会带狗狗啊!”
说完,又踮着脚,仰起脸。
安室透下意识弯腰给他亲,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后续。
鹤见述故作凶狠地轻咬了一口男人的唇,没好气道:“你的早安吻。”
接着就在哈罗的催促声中,带着狗狗跑走了。黑色发丝的掩盖下,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红。
安室透愣愣地站在原地,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