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她身边落入一阵和刺激的酒色截然不同的清冽气息,他手揽过她腰间的位置,也不顾有多少人往
这里小心翼翼打量的目光,就这么把人往怀里带。
他敛眸看她,问:
"笑什么?"
"没。"逢夏拿着他的手机玩麻将。
这会场子热起来,正好是微醺来精神气氛
正好的时候。
边上的林意眠不知道在和沈舟渡吵什么,他俩总是吵吵闹闹的,没过一会沈舟渡便提着酒杯过来了。
逢夏以为是来找宋疏迟的,起初没太在意,等人把酒杯敬到面前了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沈舟渡用的姿态还有点儿奇怪,是那种有些谦卑含着歉意的,微低着眼,连平时那点拽气的京腔都收敛不少。
"道歉。"
逢夏没懂: "嗯?""道歉。"沈舟渡重复了一遍,声音明显比之前还要小声,后半句说的是什么逢夏都没听清。
"——他说因为之前的事儿给你道歉。"
林意眠在边上补充,她这会儿已经换掉的那身束缚繁多的旗袍,厌世的感觉下压,熟稔地揽着沈舟渡的肩。
身高不够,但他原先就有些低头的架势,这样高度便勉强齐平了。
林意眠: “他虽然狗但是脸皮薄,但肯定是知道自己之前说错话了才过来跟你道歉的,不然就算我说他也不会低头的。狐狸你别太放在心上,他平时就拽了吧唧的目中无人的,这道歉是他该的。"
逢夏听懂了,说的是之前大年初一放沈舟渡接她时说的那番话。他当时语气不好,内容也或多或少都在问责。
她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她不是会因为这些事情介怀的人,再加上当时确实对宋疏迟的感情太复杂,她自知自己并非完美。
但若是再回去一次,她的决定还是不会变。
逢夏知道沈舟渡是真把宋疏迟当兄弟处的,他盲目站在他的角度上说话不合条理,但合情理,人都有偏颇,她懂。
所以其实过了就过了,倒还真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道歉。
逢夏不想让场面变得太尴尬,起身接那杯酒,她最知道该在这种场合该怎么圆场,玩笑着的语调:
"在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本是喝完酒就皆大欢喜的场合,连正主都玩笑泯恩仇了。却在逢夏真的要喝酒前,手腕倏地被身边的人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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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直接回答,眄过来的目光似是蕴着沉潭的幽深,有笑意,但深不见底。"他说你什么了?"
很平静,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深意。连她都有点拿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能说什么。”逢夏轻笑着摇头, "别胡思乱想的,真没什么。"
说实话,自从上次分不清是雪还是红色调的夜晚之后,逢夏很怵他生气。
骨子里像压着另一个恶劣暴戾的灵魂,无需言语或是粗劣的动怒,光是威压便能叫人感受到浓重的喘不过气来。
逢夏凑到他耳边,放轻声音跟哄小朋友似的:"宋疏迟,我真的没生过气也没受委屈,真的。"
她再三保证:
"我真的没有事情。"
在不知是第几遍之后,逢夏才感觉到自己被按住的手松开了,她喝完那杯酒,场上暴风呼啸过的凌乱才得到片刻的宁静。
也只是片刻。
在逢夏要坐下之前,她被他拉着互换了位置。
那晚道歉的事情肯定百分百是过去了,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兄弟,事情必定不会闹得有多大多僵。但从宋疏迟不动神色跟逢夏换位置的那瞬间,沈舟渡就知道这少爷要整人了。
这晚酒桌游戏玩了个遍,沈舟渡被宋疏迟灌到烂醉吐翻。
会算牌会控点,不给人把话挑死也不作任何威逼利诱,仿佛就是一场普通不过的喝酒热场方式。酒桌氛围拉到爆面上也是八风不动游刃有余的公子哥神态,纤尘不染斯文而温润,身上甚至没有多浓重的酒味。
逢夏到后面甚至都忘了胡牌,只知道他在边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她的手,语句轻描淡写地问她:“宝贝。”
"这程度够解气吗?"
逢夏糯糯道: ".…我真的没气。"
“嗯。”他应, "我有。"
她才后知后觉知道。总是端方温润如雪色的宋疏迟,动真格、生气,原因都是她。
喝到后半程,大多都开始疯狂蹦迪了。醇厚的酒精浸泡过的人群大都神魂颠倒,一点小事情也能激发骨子里那点兴奋劲头。
有
人给她递烟,逢夏没点,就是象征性地半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林意眠身边碎碎念拍戏的小事儿,还有给她带了喜欢艺人的签名之类的。
林意眠眼睛都亮了: “这就是闺蜜混娱乐圈的好处吗?逢夏,妈妈靠你大红大紫了。”
逢夏笑骂她: “你少在这儿占我便宜啊。”
话题聊到一半,林意眠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手急速地拍着她。“顶级帅哥狐狸!!”
逢夏没反应过来:"嗯?"
林意眠熟练报点位: "九点钟方向,狙击!"
逢夏在灯光昏暗的地方会有点夜盲,顺着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就感觉只能看到反光的冲锋衣标,看不清,她便顺手用手机摄像机定格过去不断放大。
燃着的烟,凌厉冷然的狭长眉眼,短寸。
太挑骨相的组合,偏偏在他那就似得到最完美的诠释,又冷又傲,不近人情的冷漠横生,逆着攒动的人潮,觑向镜头如蔑视的一眼,像极离经叛道的狼王。
凶,痞。但也是真帅,是少女学生时代都会幻想爱上的坏学生。
逢夏手比脑子还要快,直接按下拍照,瞬间照片定格。
她敢保证,她那瞬间就是出于对美的欣赏,毕竟真的很难看到亚洲人的骨相能这么压得住短寸的造型。
林意眠超兴奋: "是不是帅?"
逢夏应是,调侃她: “你是不是就喜欢痞的?怎么感觉你取向这么统一。”
林意眠义正言辞:“我和沈狗是很单纯的父女,我是父,他是女。沈狗那种浪荡公子哥不一样。"
逢夏笑得不行: “我可没说你取向是沈舟渡啊。”
“……您别搞我了。”林意眠转正事儿,越看越觉得欣赏, “这哥真的帅,生人勿进的那种帅!"
逢夏说:“是真的帅。”
她鉴赏帅哥的镜头还未继续,屏幕上跳出两条消息提示,这是宋疏迟的手机,她懒得切号就一直用他的手机玩麻将。
逢夏也没多想,他的事情都是大事,怕会是重要消息,就把手机递回给他。
"消息。"
他接过的同时,林意眠
一个劲儿地再给她使眼色。逢夏没悟: "怎么了?"
在彼此逐渐放大的瞳孔里无声接收到正确的答案讯号,逢夏急促、慌乱地往宋疏迟的方向看-——晚了。
繁乱的夜场里。
男人略带玩味地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刚刚拍下来的那张立体而张扬的男性照片,漂亮的手指轻叩着桌面,酒杯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不疾不徐地问她:
"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