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学校里流行叠纸飞机,江雾集也玩过几天,现在她还记得几个经典的纸飞机款式。比如拿过世界纸飞机大赛冠军的苏珊纸飞机。
一张死纸都能飞六十多米,江雾集作为一张活纸,想必飞过三十五米的火球地坑轻轻松松。她指挥着厨娘把她叠好,在空地上试过后,几人齐心协力把她送出去。
厨娘还热心道:“要不要给你头上哈一口气?”
江雾集婉拒了,并迫不及待飞出去。
热烫的地坑加热了空气,为她额外提供了一股升力,她虽然不是规规矩矩的正方形,但用多出来的手脚当做转向舵,配合着升力,也算安安全全到了对面。
她把自己展开,借着电灯泡书童发出的光芒,先看了一圈身边的环境。
这是一个半球形的空间,身后是火球独木桥,身前是一道木门,看起摇摇欲坠,实际上严严实实封住里面的一切声音和光影,隔着门,她什么都听不到。
她转身示意众人:“我过来了,把麻绳扔给我。”
万人迷立刻把手中绑好的麻绳扔出去。
三十五米的距离,对他这种技能就是体质强化的玩家,可谓轻轻松松。
麻绳中间绑了起来,展开后,类似于一副软梯,厨娘用手按住软梯,金属沿着软梯攀升,很快就覆盖满麻绳的表面。
一个坚固的铁梯就做好了。
几人依次爬过来,站到半球形的空间中,面对唯一的木门。
木门沉重古朴,木材用料并不特别,但上面泌进木头中的血光,还是让玩家们心生忌惮,警惕不已。
书童变成一根光棍,众人抓着光棍,远远戳动木门。
“吱呀——”
木门缓缓打开。
昏暗的地道中,慢慢弥漫开一股土腥味。
书童化作电灯泡,亮光再次照亮这方空间,当玩家们适应了灯光,看清里面的情况后,都静静戳在原地,咽了一口口水。
书童慢慢把自己的灯光放暗许多,以免惊扰到对面的生物。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三桌对弈的诡异生物面前,他硬是没敢出声。
毕竟有句话是“观棋不语”,万一这句话在这里成了一条规则,很可能出声就会被眼前的东西们
/>追杀。
眼前是一间略显空旷的长方形房屋,中间摆着三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各有两人在对弈。
距离玩家们最近的桌上,左边的,是一位身穿奇特道袍的高个,他脚底粘着厚重的泥土,空气里越来越重的土腥味应该有他的功劳。
他左手边放着两根长棍子,右手执黑子,面朝棋盘,似在思索。
但当江雾集放大技能面板,却发现他的眼珠死死挤在眼角,正盯着他们。
他的对面是一位一身白衣的厉鬼,身体直立,头与脖子垂直,颈椎肯定已经断了,头仅靠皮肉牵拉在脖子上,有种诡异的身残志坚感。
它用牙咬着一枚白子,把陶瓷烧制的棋子咬出嘎吱声,听着就让人觉得牙酸。
屋里总共三桌,桌上坐着六个生物,除了最近的一桌,另外两桌装束各不相同,桌上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它们虽然都面对桌面,但个个都在想方设法看着玩家们。
玩家们都不敢说话,互相面对面,用灵活的眼珠子交流。
厨娘盯着道袍高个子,做出个捏筷子的手势:[这是个什么玩意?道士还带一双长筷子?]
江雾集摇头,用两只指头比作筷子,向地里夹:[长筷子?哪有两米多长的筷子,你家长筷子夹火锅里的肉片,他家长筷子夹土坑里的尸体?]
厨娘恍然大悟,比划了个莲花:[是用来种地的,是茅山道士,种豆子的。]程序员加入眼神聊天:[那是南山,陶渊明。]书童看厨娘的莲花手势:[什么意思,你想开了?]万人迷:[你看厨娘干嘛,你饿了?]五个人越互相看越迷茫,终于发现大家都没说到一起去。
厨娘用金属捏了根笔,在石板地上刮出一道浅白色的痕迹:[屋里总共三桌,分甲乙丙桌,甲桌是二人麻将,乙桌是五子棋或者围棋,丙桌是象棋。]
三桌在屋子里摆成三角形,乙桌就是最近的,带筷子道士和厉鬼的那桌。
江雾集接过金属笔,写道:[有人会围棋吗?]四个队友都摇头。
江雾集继续写:[那我去看看这桌。]
万人迷发自内心感叹:[没想到你居然会围棋。]江雾集理直气壮坦然万分:[不会啊。]
队友们:???
/>不会也敢去看鬼下棋?
在队友们惊恐万分的目光中,她侧着身,一下就翻身进了棋牌室。
她从技能面板上看到,筷子道士刚刚就死死盯着他们,浑身肌肉紧张,露出急切的样子。他要是能动,肯定会站起来动手,他之所以没有动,只有一个可能。
——他动不了。
江雾集再一想,就觉得这动不了的根源,八成就在棋盘上。棋盘就是这一个屋子的关键。
想到这一层,她便大大方方进入屋子,低头去看。果然,筷子道士一只眼珠随她转动,拿着棋子的手背青筋暴起,可就是不起身。
她仔细看向棋盘。
黑子比白子多了许多,就算她不懂围棋,也能看出来白子这边情况不太妙。
这时,厉鬼眼中流下一行血泪,白眼珠子上泛起血丝,它似乎经历了艰难的抉择,终于吐出口中白子,落在棋盘中。
"哎呀!好臭的一步棋!"
鬼怪棋牌室里,一个突然出现的瘦高男人拍着大腿,扼腕道。
厉鬼白眼珠子缓缓看过去。
有“天下第一名手”之称的杜夫子,被厉鬼瞪了一眼,才从棋盘中收回心神。他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天目中的鬼界。
仿佛是有一股拉力,拉他来着。只是他沉醉与鬼界棋局中,想看看先人们把围棋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忽略了这个感受。
他来不及多想,先下意识抱歉地作揖:“对不住,对不住。”虽然这棋是臭得可以,但在棋盘旁说出来,确实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