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姜弯唇,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发笑。笑了一会儿,唤李媪进来帮她绾发。这时节睡前披着头发还是太热,绾起来才舒服些。
“哎!”李媪笑着进来。她拿起梳子一下下先把皇后的发梳顺了,接着才一股股绾起。
这边李媪刚绾好,正给皇后簪上发钗固定成型时,那边裴镇也正好洗浴干净。
他顶着额前和暨边略湿的发回来,脸上全是水珠。他还是一如既往,浴后脸上总是懒得擦,偏要挂着一脸的水。
越姜看了两眼,待李媪给她簪好钗时,便示意她去给裴镇再拿块干净的布来,好让他自己擦擦。裴镇湿着眼睫,不以为意坐下, "不必。"
越姜心道他还偏要养坏毛病,这样湿着也不怕眉毛掉光了。
过来,抓着他的大手,她举着让他往自己眉梢抹一下,完后让他看看自己手边的水珠, “还就爱湿着?"
裴镇瞥一眼拇指指肚上的水,笑着嗯一声。
与此同时,长腿一伸一收,绊着她往跨腰间倒来
,仰头就在她下巴上亲一下,黑眸看她: “凉着舒服。"
越姜: “明明是懒来着。”
裴镇弯唇,湿漉漉的手掌扣到她脖后,又要压着她的脖子凑下来。同时,他的下巴往上抬。
但,正要碰上她的唇时,外边李媪在门边敲了声, "娘娘,卢府中来了个婆子,说是府外有人递东西来,她奉夫人的命把它拿来,问您可是要收?"
裴镇听到这一声,顿住。
但他也就顿了那么一会儿,下巴继续往上抬,等如愿以偿亲上了,才往后撤回,眼睛看她, "怎
么府外还有东西来?命人出去买的?"
越姜眨了下眼,没有啊。她听着李媪的话也有些弄不清来路。
她没吩咐人往外去买过东西,她在这边也没有识得的人,怎么会有府外的人递东西给她。不过料想那位夫人也不是故意作弄她,估计是真有人递东西进来。所以越姜在冲裴镇道了声无后,还是让李媪把东西先拿进来,她看看。
李媪捧着一个大盒子进来,矮身欠个礼, "娘娘,这便是那仆妇递来的东西。"越姜看了两眼,问:“她可说过是何人递来的?”
李媪点头,说了的。刚刚那仆妇把东西交给她时,就细致说了。
"她说来人是为道谢而来的,再三请托把东西送到您跟前。"
其实最初前院的仆妇是打算把苏阜打发出去的,郡守府多的是人想来寻门路,寻常才过个几日,就有人换着各种说辞想与郡守府中的人递礼,又或是攀关系,她们受夫人嘱托,这些是万万不敢收的,怕毁了老爷前程。
但今日仆妇在对方的再三言辞下,顺着他描述的话莫名就想到了府里头那位来头极大的夫人,也就她是傍晚时来,身边还跟着几十名护卫。
所以,对方这礼还真不是给老爷的,而且,他还说他是为致谢而来,于是仆妇没有再让他走人,而是先回内院向夫人请示。
简氏听完,沉吟了许久,她也弄不清这东西该不该收进来,又该不该往皇后跟前递。
犹豫再三,最终,她没有冒然推拒,收还是拒的,该由皇后来定。所以她命仆妇小心把东西拿到这边来,并仔仔细细把男子的来意说清楚。
/>仆妇把东西捧来时,也就依言和李媪说了好一大堆,详细解释了东西来路。之后收与不收,便全看皇后。
而李媪,在听她说完后,也明白对方是谁了。
凭他的衣着,还有他言辞所说,不难猜出他就是那时倒在街上的人。倒是没想到,他还能找到郡守府来,还特地送东西来致谢。
李媪想了想,到越姜跟前来禀明。
越姜听她说完,心中有了数。是那人啊,他后来竟然还自己跟上来,打听到郡守府了。
想了想,不欲打开,开口想叫李媪把东西还回去,但这时,裴镇出了声,他瞥一眼盒子,继而那深黑的眼眸便抬起看她, "怎么回事?"
道什么谢?
越姜便把傍晚的事说来。
裴镇听完,再看盒子的眼神就有些变化了。但变化极小,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
裴镇眯了眯眼,在沉默些晌不知在想什么后,没让李媪把箱子拿下去,而是点着下巴说: “打开,看看。"
他要看?
越姜看他一眼。
裴镇不动声色迎上她的眼神, "送都送来了,也让我看看他谢意几何。"真如此?可越姜总觉得他还有点别的心思。
李媪这时已经按吩咐把盒子打开,一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一览无遗。有一盒糕点,一篮时令果子,以及一盒茶叶。
而在茶叶边角之处,还压着一张透着笔墨的纸。
裴镇凝了两眼那张纸,俯身,拿出来,两指掀开定定的看。
一目十行,上面主要是表达谢意,但裴镇看着看着,总感觉不爽。里面字里行间虽处处有礼,但从其用词,便能知那苏阜以为她是个闺阁女子。
是的,裴镇知道他叫苏阜,因为对方在最末尾处留了名姓。那名姓二字,写的比其他字都要认真。
而他这一手字………裴镇冷眼瞄了两眼。若是个情窦初开的,别被他这一手字给哄了。
信纸一掀,正要原模原样放回去,但手腕伸了一半时,裴镇停住,忽然撇头看越姜。
"既是向你致谢,看看?"
越姜看着他的模样好笑,她真要看了,他是不是能直接皱眉了?&
#34;夜里看东西废眼睛,你和我说说就是了。"
裴镇嘴角终于笑了下。"无他,只是向你道几声谢。"
越姜有点不信,只是道几声谢,他刚刚瞅着信上不快什么?裴镇不管她信不信,原模原样把信纸压回去,朝李媪示意, "还回去,以后送来也都不收。"
李媪: "是。"
她往下退,迅速去找了之前的仆妇,让她把东西还回去。
仆妇哎一声,心想幸好还把人留着,不然这会儿东西都不知道退到哪去。
苏阜一直在前院等着,见仆妇回来,以为是她请示过,郡守府里的人肯收下了。
心中一喜,高兴的神色正要展露到脸上,但还没等他这股高兴正式冒出头呢,便忽然见她身后还跟着个人,那人捧得正是他置备的谢礼。
苏阜眼中的神采消失,转变成失落,高门大户的规矩就如此森严?叹一口气,在仆妇好声好气把东西还给他时,他笑了笑,失望的往回走。
慢慢的,走出郡守府的范围了,他回忆着刚刚那仆妇的话,又长叹了一声。刚刚那仆妇和他说,说府里的夫人说了,这东西收不得,让他以后也莫再递来。
唉声叹气,苏阜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中,他把箱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竟是原模原样摆着,如此,更是叹气,竟然连打开都不曾打开过。
裴镇在李媪退到屋外后,一把抱了越姜在腿上,抬眸看她,“倒不知你还是个热心肠的。”越姜没好气拍他一下, "这话说得,倒像我多冷心冷肠一样。"
裴镇心想怎么不是,年初那会儿被她折腾的够呛,又怒又烧心。黑眸还是看她, "他见着你了?"
越姜好笑,他还以为对方是起了什么心思才特意跟上来道谢?
"没有。"
"我都没有出面。"在他抬头之时,她就已经把窗户前的帐子挂下了。
就他想得多。
越姜好笑的又看他一眼。裴镇被她谑笑一看,抬手在她腰后推一把,推她倒到跟前来,让她在他腿上坐得更近。
下巴靠
近,嘴角发出沉音, "笑什么?"
越姜:"笑你醋坛子要翻了。"裴镇眼睛深黑,挑了眉。她倒也知道?
谁让今日不过是暂时和她分了一段路,回来就突然冒出个要上门致谢的人。他刚刚神情能好才怪了。
还有,她高兴?长腿一撑,忽地抱她起来,往里走, "那让我也高兴高兴。"
口吻中耐性全失。他委实被那封信弄得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