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美冷笑一声,端起桌上的糕点就走:“挑三拣四的,那就别吃了!”
“今儿的晚膳你自己想办法。哦对了,我身体不适,今晚你睡书房!”
秦观在卧房门外锲而不舍地敲了许久,可屋子里始终没有传来夫人的声音。他不敢贸然推门,只好在窗户边一声声地唤着徐文美的闺名,企图求得夫人心回意转……然后屋里的烛火突然熄灭,与此同时传来房门落闩的声音。
看来今夜是不得行了。
秦观在夫人处碰了一鼻子灰,讪讪走回院中,正好看到天上那句【秦观你两度应考均名落孙山】,顿时气歪了鼻子:都说了是假的,假的!你要问就问,干啥还戳人肺管子?
都是冯梦龙惹的祸!秦观愤愤道。柿子专挑软的捏,这冯梦龙就是看他们文人好拿捏,有本事去编排皇帝啊!
【秦观(1084):冯大家既写逸事怪谈,何必拘束于我辈文人?要说情史秘闻,最有趣的当属各朝后宫。】
【叶昆池(1621):秦大家意思,在下与犹龙都明白了。不过巧的是,犹龙早就都写遍了……您是想看秦皇赢政之秘闻,还是想听汉武刘彻之□□?隋帝唐皇的故事也有许多,如果秦大家喜欢刺激的,我们这儿还有您北宋皇帝的秘闻……您好哪一口啊?】
叶昆池这话刚发出去,天幕上又炸开了锅,各朝各代的名臣纷纷冒泡痛斥"大胆""竖子尔敢”。面子功夫做足后,各朝的君臣却也不免心动:前朝的君臣急哄哄地想知道自己后面朝代的故事,当然也不乏看乐子的后世人点名要听前朝皇帝的秘闻。
赢政一脸阴沉地站在大殿之前,他面前也闪烁着半透
明的文本框,但他心性谨慎,一直潜水没有发言,只是专心研究天幕上后世强幕,偶尔也会因后世人惊世骇俗的发言而与身侧的李斯感慨几句。
知道冯梦龙胆大,但赢政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如此大,竟然还敢编排皇帝之事。自上次"安史之乱”的天幕后,赢政就知道后世还有其他朝代,但他实在没想到数量竟有如此之多,汉、隋、唐、宋……他的大秦究竟亡于谁手?
“陛下?”李斯小心翼翼地出声,试探道:“这冯、叶二人胆大包天,竟敢编排陛下,实在该死,还请陛下保重龙体,切勿动怒。”
"怒有何用?"赢政冷冷瞥了李斯一眼,他黑色的眼眸深沉如井,看不到一丝波澜。赢政抬头望向天际,冷静吩咐:"那叶昂池最先言朕,随后就提到汉武刘彻。若是依照他点名的次序来排,朕之后,即有可能是姓刘的汉家天下———朕不方便说话,李斯,你可懂我意思?”
李斯敬仰地望着赢政,不知第几次在心底暗暗感慨:不愧是自己认准的陛下,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自持、深思远虑!
刚才李斯他一看到叶昆池的发言就想到了要如何“利用”此人,只是事关陛下私事,李斯担心陛下动怒,这才暗自试探,却不料陛下不仅冷静无比,甚至还与自己想到了一块……
李斯深深俯首,恭敬应下:"陛下放心,臣会找个无名之辈发言,定不会让后世人看出他是我大秦的人。”
见赢政颔首,李斯恭敬走下台阶,转入不远处的少府署。
少府里有众多当值属员正在忙碌,见李斯进来,所有人纷纷停下手中事务,恭敬行礼。官职最高的向书郎殷勤地迎上前,李斯却摇了摇头,避开了他:
“这儿官阶最低的是哪个?”
众人一怔,同时望向角落:那儿坐着几个最低级别的尚书卒史。这几人低眉顺眼,倒也看不出有何分别。李斯审视半晌,上前翻看这几人面前的竹简,这一看倒是颇为惊喜:其中一人的字迹颇为秀丽,令人过目难忘。
“行了,就你了。”李斯将竹简扔回桌上,示意那个尚书卒史附耳过来:“一会儿你……”
“若是办得好,陛下自会赏你。我看你字写的不错,说不定能去御前做个车府令。”
「汉」
刘彻差点没气歪鼻子,他指着天上的
那句弹幕,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朕这次一定要发言,诸位爱卿谁都别想拦着朕!”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天幕上悠悠飘过一句最新的弹幕-
【赵高(00219):在下想听汉武刘彻之事,叶大家可否细说?】
“陛下,使不得啊!”李广将刘彻紧紧抱在怀里,不给刘彻抬手写字的机会:“陛下,冷静,冷静!"
“肯定是始皇帝指使赵高留言!”刘彻悲愤无比:“始皇帝都出面了,朕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始皇帝既然针对朕,那朕也要听始皇帝的秘闻!”
“陛下,始皇帝又没亲自出面,您别给后人留下话柄啊!”
“那爱卿助朕!朕要看听始皇帝的秘闻!”
“陛下……”
“朕就要!”
“算了,李将军。”卫青看不下去了,将刘彻从李广手中解救了出来:“机会难得,既然陛下想看,那就顺陛下一次吧!陛下圣名不容亵渎,那就让臣来发!”
“仲卿……”刘彻激动地握住了卫青的手:“还是你待朕最好!”
「明1621能远居」
“哈哈哈,犹龙,你看天上!”
叶昆池乐得不行,天幕上飞满了各种耳熟能详的前朝人名,无不在求冯梦龙讲书。
"优龙啊,你这次也算名震古今了!"叶昆池一边对马梦龙叨叨,一边在面前的文本框里奋笔疾书:“你说我们是讲孟姜女哭长城好呢,还是讲那个阿房宫贮六国佳人好?”
“汉武帝的趣事一定要提那个 “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无妇人’,金屋藏娇也够刺激……你说刘彘这个名要给武帝讲一讲么?”
冯梦龙面如死灰地站在一旁,试图挣扎:“那都是自古流传的杂说,我不过是收集起来稍作润色,这怎么能说是我写的呢?”
“昆池啊,要我说你就别发了,何苦得罪前朝皇帝?再说了,陛下也看得见天幕,陛下仁爱,固然不会伤及我们性命,但见我们如此编排前朝,你就不怕陛下下令,禁了我们的书?”
闻言,叶昆池嘿嘿一笑:“禁书就禁书啦。犹龙啊,你还是不懂。自古以来,这书越是封禁,流传得就越广!”
“那万一
禁了我冯梦龙呢?”
叶昆池斜眼看冯梦龙,似笑非笑:"犹龙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冯梦龙毛骨悚然,警惕道:"你知道什么?"
“马梦龙不写书,但前人龙子犹,顾曲散人、香月居主人、前周柱史、詹詹外史、茂苑野史、绿天馆主人、无碍居士、墨憨斋主人、词奴、欣欣子、东吴弄珠……他们都会替你继续写的!”【1】
冯梦龙面色大变:“你、你怎么会……”
“你补《金瓶梅》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叶昆池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