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柳小八却是那心里好似已经认定了巧儿一般,尤其是他此

刻抬头看去,又见巧儿冲他笑了一回,那心里就更像是下定了决心, "阿梨,你若真有心,就帮我去问她吧,我只想同她一处过日子。"

“死心眼。”周梨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是想和她一起是过日子,她家却想你和同家一家子过日子。”

柳小八钟意卖花的巧儿,自然是会想方设法打听巧儿家中的境况,听得周梨的话,也是明白什么意思。但他如今一根筋就认定了巧儿,"那我作为男人,多承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想,既然成了亲,巧儿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从小就自己和祖父一起住,叔叔他们虽是逢年过节会回来,但大部份时候家里都冷冷清清的。

他也喜欢人多热闹,就像是周梨家这里一般,多好啊。

周梨得了这话,一时觉得柳小八莫不是个恋爱脑吧?不免是忧心忡忡,下午些就同黄娘子说:“不必我去问了,他自己瞧中了街上卖花的巧儿姑娘。”

“那是个什么人?家里父母如何?若是为人好,他喜欢,便给他说去。”黄娘子显然不晓得巧儿姑娘,说罢便想要到前头去瞧一瞧巧儿是个什么样子。

却让金桂兰给喊住了,“不必去瞧了,这十几岁的姑娘家,哪里有不水灵的。只不过你们也不必去瞧她,只要瞧我就能看到她往后要过什么日子。"

金桂兰当初卖了死契给周梨,但是每个月的月钱有一半却要留给她老娘过日子。

她不是没有旁的兄弟姐妹,实在是家中她年纪最大,早早嫁了人,连带着丈夫一起辛苦一起养家。

后来丈夫受不了,便将她给休了去。

娘家人反而怪她留不住男人。弟弟妹妹们大了,逐渐安家,却没有人管老娘,只扔给她一个人。

她是实在很不下那心,但这许多年来,也叫老母亲伤透了心,方咬牙将自个儿卖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拿钱给她老娘过日子。

金桂兰每逢说起家中的事情,都说怨自己命苦,又很不下心,若是但凡能狠下心,哪里能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黄娘子也时常来周梨家,自然晓得这金桂兰的过往。此刻一听她这话,心里顿时慌了神,急急地朝周梨看过去,“我有手有脚,自己能干活,便是往后街头去讨饭也好,却不能叫小八

过那般的苦日子。”

又急得在原地团团转,"那巧儿姑娘若有阿梨你这十分之一的本事,她就是要将整个娘家养起来,我也是没二话的,可人多大的本事就端多大的碗。”那巧儿姑娘只在街上卖花,能赚几个钱来?

往后她家里的担子,不都要落在柳小八的身上么?

她一急,脸上那几道疤痕就越发的净狞起来,但那一双温柔的眼睛里噙着一层水光,一面往前头去,“这个死孩子,才过了两年好日子,就要朝那火坑里跳,我今儿若是不拦了他,哪里对得起他地下的父母啊!”

周梨能理解黄娘子着急,她本就疼爱这柳小八,眼下慌了神是正常反应。但是见她就这样去找柳小八,晓得是行不通的。

柳小八虽也是懂事明理,可这人恋爱起来,那脑壳就是浆糊一样,只怕你越是劝,他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连忙追上去,硬生生将急昏了头的黄娘子给拽住了,"婶子你莫要急,这个事情不是还没定吗。”

然后喊着跟来的金桂兰,一起将人给拽到后头去,宽慰着她,"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呢!他想娶,人家未必愿意将巧儿嫁给他。"

金桂兰也在一旁附和道:“是了,那姑娘生得也是有几分颜色的,没准她老爹妈还有别的打算呢!要不然怎都留到十六岁了没许人家?"

黄娘子听得她二人的话,好歹是被劝着了。

莫元夕从那茶叶铺子里回来,见她二人围在黄娘子旁边,又想起进来之时,看到柳小八和那巧儿姑娘在说话,便猜想到了一二。

只将周梨拉到一头,“是为了巧儿姑娘和小八的事情么?”

周梨有些诧异,“你如何晓得?”

“我如何晓得?他俩在柜台上说话呢!”莫元夕说着,朝前头努了努嘴。

周梨一听,又见黄娘子那边还在为这事儿唉声叹气的,一时有些烦躁,“我姐也真是的,整日在隔壁看着,也不晓得提个一二。"

“这会儿埋怨哪个都没用,照着我说,真怕小人摊上巧儿他们家,倒不如使些手段找个富商来将她哄了去。你看她也是个眉眼风流姿态的,每日在这街上瞧东看西,就指望桃选个好儿郎,早前还不小心撞了公子两次呢!见着公子不理会,这才退而求其次,转头盯上了小八。

"

周梨知道外头肖想白亦初的人不少,他如今显露头角,不但相貌仪表出众,更是有些才华在身上,现在又是秀才郎。

却不知道,连卖花的巧儿也有这心思。

“几时的事情,我竟然不晓得。”

莫元夕见她眉眼间有几分着急神态,只笑着: “你倒不必担忧公子,他那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不然你以为夫人怎么能放心回乡下去。"

周梨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大分清楚自己和白亦初之间是那斩不断的亲情还是其他的特殊情感,但最起码就现在而言,他们俩的感情是最坚不可破的。

当然将来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保证,也许白亦初也会遇到一个叫他怦然心动的姑娘。

但那也不要紧,他们之间还有亲情,而且自己还有钱……

所以应当不是什么要紧事情,自己也会祝福他的吧?

不过周梨不大喜欢去想这些个事情,总觉得叫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烦躁的。只把这些思缮都抽回来,重新回到柳小八和巧儿的身上。

一面细想起莫元夕说的那法子, "若她真有心攀富贵,倒是简单,就怕这事儿瞒不住,倒叫小八晓得了,心里怨恨我。"她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事情,叫柳小八记恨。

而且这感情的事情,旁人还真不好朝着当事人指指点点。

最后也只叹了口气, “我回头与他好好说一说, 若他执意要娶巧儿, 那也就只能由着他去。”

莫元夕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看得清楚,“他看人眼睛都拉丝了,我怕你的话,现下也是听不进去的。”

又想着左右劝了是没用的,何必去做那坏人,倒不如将心思放在别处,多赚些银子呢!

一面与周梨说起云众山他们又要启程的事情。

两人提起生意,自然而然就将柳小八这事儿带过去了。

不想傍晚的时候,黄娘子到底是没沉住气,见着柜台那边没什么生意了,便去和柳小八说这事儿。

柳小八是孝顺的,也愿意听黄娘子的话,但唯独这一件,他如何也不顺黄娘子的意思。

周梨听着他俩在那里闹,方急忙赶过去,只见她姐周秀珠已经再劝。

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柳小八却觉得黄娘子阻拦自己和巧儿在一起,是因担心自己往后不给她养老,如今见周梨来了,只道:“阿梨你这里做个见证,我柳小八便是往后怎样,也不会不管我婶子,必然会给颐养天年,不然就天打雷劈。”

他以为发誓的话说出口,就能安黄娘子的心了。

可黄娘子从一开始就不是担心这个问题。

她是真心疼柳小八,怕柳小八以后过苦日子。

所以这事儿没能像是柳小八所预想的那样结束,反而是把黄娘子气得夺门跑出去。

柳小八要去追,又想她这会儿还气恼着自己,怕是自己去了也不理会自个儿,也就没追去。

周秀珠不放心,只喊了金桂兰来,跟着追出去,说追上了把人直接送家里去。

然后又说了柳小八一顿。

回头见周梨一言不发,只觉得奇妙,”阿梨,你倒是也说他两句。”

周梨看了柳小八一眼,“我说了,他现在也未必听得进去。”然后看朝柳小八,“你愿意听我的话?”

柳小八一脸的委屈,“巧儿姑娘哪里不好,就叫你们这样不待见她?”

“她没有哪里不好,只是你俩不合适罢了。”周梨叹了一声,只觉得吵闹这事儿真耗人心神,自己虽然没参与,只在一旁瞧着,也觉得累。"你仔细想想,左右是你一辈子的事情。不过你要晓得,我们也不是见不得巧儿姑娘,只不过是因和你亲近,这考虑起问题来,自然是要以你的利益为首要,方觉得她和你不般配。”

周梨心平气和,柳小八便是觉得她这话不大中听,却也不能奈何,只叹了口气,“我晓得,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眼下就认定了她,为了她愿意吃什么苦头都是值得的。”

又不知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朝周梨,"阿初能为了你做熬婿,这样的委屈他都愿意受,却没有人说他或是你的一分不是,我不过是想叫巧儿过得好些,你们便说起巧儿的不是来。”

周梨听到他这番话,就晓得这人果然是还要多读书,不然想问题怎么能这样狭隘?

白亦初做整婿名声上是委屈了,可他自己有那本事为自己挣来名声,如今大家只晓得他是秀才郎君,哪个会提他是周家的熬婿了?

而没人说自己,那也是因自己没闲吃

饭,还能赚钱让一家子衣食无忧啊。自己也没要白亦初来养家吃苦,反而能叫他能无后顾之忧安心上学。

所以即便是同一件事情,但如何定论好坏,也要取决于当事人的能力啊!

若自己摆烂认命,如今还在乡下种地,也没叫白亦初上学读书,那必然人人看着自己和白亦初,定然要指指点点,说白亦初倒霉,好好的一个体面儿郎,叫自己这个村姑毁了一辈子。

自己家里还有和离带娃的姐姐,和一个没有生养的继母。

好大一个烂摊子,全都在白亦初身上呢!

可现在自己解决了全家人的衣食住行,甚至能雇了长工来家里,谁还会觉得自己和家里的女誉是累数呢?

他们这会儿只会夸白亦初和自己命都好。

她看了柳小八一眼,没在说什么,只将目光收回,"罢了,我们也只是朋友,你的婚姻大事,便是你婶子都不能替你做主,我们又能说什么。”然后便懒洋洋地进去了。

柳小八自知自己这话是将周梨惹生气了,但眼下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只闷头闷脑地坐在柜台上。

周秀珠见此景,叹了口气,也不想多管了。

反正柳小八又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操那心做什么?最后还把人得罪了去。

也只回了自己的小铺子里继续做绣活。

而周梨和柳小八的话,莫元夕在后头也听了七八,见她沉着脸回来,便晓得心中有气,只上前劝着,“你又何必同他生气,你都说了他如今脑子里全是浆糊,听不进去话的。”

不过莫元夕虽这样讲,也说了柳小八的几句不是。

回头见若素和安之都看着自己,便晓得他姐弟二人肯定是对自己背后说人坏话的举动不满。

于是只蹲下身却捏安之的脸, "你俩可要记住了,当你们选择要做一件事情或者相信一个人的时候,若周边的人全都反对,那肯定错不了,这件事情和这个人必然不会给你带来好处。”

若素大了,一下就明白, "我晓得,就像是小八叔和巧儿姑娘,大家都反对,肯定是和巧儿姑娘在一起对他没好处。" 于是回头朝安之叮嘱: "你往后可不能像是小八叔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吵闹。"

“我才不要女人,我

只要吃糟。”安之可不懂这些,家里已经这么多女人了,他还要什么女人?他只要糖。

坐在一旁生闷气的周梨听得这话,不禁笑出声来,"可不要再多吃,仔细你的牙。"

周梨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家里的影响不仅仅于此,她只是打定主意不管这个事情了,任由黄娘子在那头劝。

自己一心都在自己的铺子里。

得了空去武庚书院和白亦初吃顿午饭,说了一回这件事情。

白亦初听了,沉默了片刻,像是才将那个巧儿这号人给回忆起,然后下了定论,"他这个人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叫他撞一撞南墙,他才晓得锅儿是铁做的,不必去管他了。”

周梨夹了一筷子春笋,"我才懒得去操心。不过他若真能像是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把巧儿家的担子挑起来,我倒是敬佩他一回,可他自己也不是个特别能吃苦受累的,如今为了一腔热忱非得要和巧儿在一处,往后那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有的折腾了。"

又觉得这事儿有些糟心,"罢了,不提他。有少凌的信来么?"

白亦初正要同周梨说这事儿呢!"听他的意思,是一时半会也不会打,整日也是在军队里混日子,打算寻个机会回来,又或许去四处游历。不过那李司夜倒是升了官,听少凌说,很是得那霍将军的喜欢,竟然有意把女儿许给他。”

周梨想不起霍将军的女儿是哪一号人物,反正她的梦里没出现过,而李司夜往后要娶的,也是上京第一才女。

这时候听白亦初说:“这人太玄乎了,即便没有打仗,我也没去战场上,可他还是照例能往上爬,就好像是老天爷注定了的,不管其他的事情或是人怎么变化,他的命运都依旧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周梨想说,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天选之子了。那气运可是没得说,若不是怕他害白亦初,自己都想往他身边凑,沾一沾这好气运呢!

一面也告诫着:“正是他这样奇怪,咱们才要避着一些,你也不要大意,别想着如今和他走了不一样的路,就不会遇着,便掉以轻心。”心想顾少凌也赶紧想办法离开军营些,不然自己总是担心他那里。

白亦初其实已经在想,怎么将这李司夜弄死在军营里,那人一直在,总叫他心里不安。

但这话他没同周梨说,只因自己今年要备考乡试,更是要多努力,不能常常回家,眼下柳小又一根筋要和那个巧儿在一处,有些不放心周梨,怕她这性子急,跑去插手这事儿。

只能再三叮嘱周梨:“小八的事情,不要管了。”

周梨自是应了。

和香附回到家,却见有喜帖送上门来,打开一瞎竟然是安先生家里送来的,有些惊讶,“安姑娘到底是要同她这远房表哥成婚了。”

安家那边,去年就住了个远房侄儿,已经是秀才,但是家中清贫,无力供他读书了,安先生有意扶持,便叫他在家中住下。

又因自己时常给人批卷子,有时候还忙不过了。那远房侄儿也是有些学问,觉得留下来还能帮衬

为此便将院子一头的书房收拾出来,在里面摆了一张铺,那侄儿黄石祥晚上就歇在里头,白天则在外面的书房读书。

香附比周梨还要震惊,"上次我过去的时候,安夫人还同我说,这黄秀才是有野心的,舍不得把女儿嫁给他,怕以后发达了,对安姑娘不好。”所以香附就不明白了,既然安夫人都晓得,怎么这桩婚事还成了?

不过她们都是外人,只管去喝喜酒,哪里管得了人家的事情?说了一回,也只好作罢,就盼着那黄石祥是个有良心的,将来真高中出息,别忘了是安先生一家对他的恩德。

无奈这高中后抛弃糟糠的太多,香附一直觉得安娇娇往后怕是过得艰难。

与周梨感慨了好几次。

只不过周梨实在是无心去替安娇娇操心了,当日柳小八和他婶子因巧儿的事情闹开后,果然是打算一头走到黑。

今儿下午关门回去的时候,来同周梨请假。

周梨问他何事?

他只愤愤答着:"我婶子不乐意,我只能自己去筹备这婚事,明日要请媒人,我一辈子也就成婚这么一次,也不想马虎,怕是要忙好一阵子,管你这里先请假半个月,你让香附姐多劳累些,等我忙完了就回来。"

又说要请周梨和喜酒。

周梨没想到这事儿反而比预想的要提前了,也是没说什么,"那你且去吧,仔细些。"

接下来便也没看到巧儿来卖花了,倒是黄娘子过来一回,和香附在柜台说了许

多话,还去厨房和金桂兰一起给做了一顿晚饭。

周梨留她吃了再走,她那满是刀疤的脸上,笑容依旧温和,“不了,小八那里在忙他自己的婚事,我终究不是他的亲娘,好多事情也不方便插手,如今就只能在家里给他做一顿饭了。”

然后便别了去。

周梨也没多想,直至过了好几日,柳小八的邻里上门来买卤菜,和香附说巧儿一家如今都从城北搬了过来,老小都挤在那院子里,孩子又多,总是打打闹闹的,大人也不管,吵得人头疼,也不知几时才搬走,还是打算就这样住下了。

香附听得这话,是立马就要转达给周梨的。

那房子是周梨托付正方脸帮忙找的,有多大周梨心里是有数的,哪里能住得下这许多人,只怕是要好几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了。

但她又不好说柳小八,如今巧儿要和柳小八成婚了,才算一家人呢!

也只能盼着,那巧儿一家子只能暂住,也许过了这婚事就搬回去了。

不想屏儿却上门来找她。

屏儿如今还未稳胎,三月不到呢!她只叫一个小药童扶着上门来,周梨担心不已,"你怎么过来了?街上那么多人,若是挤着你怎好?”只赶紧叫她进屋子里坐下,生怕这三月带着几分凉意的风吹着她。

又打发小药童吃糕点。

只不过小药童年纪小,坐不住,吃了几块就去和安之在院中一起玩耍。

周梨从厨房里拿了金桂兰蹲的鸡汤,递给杜屏儿,一面问她: "可折腾人?我记得当时芹娘姐那会儿,吃什么吐什么。”

杜屏儿摇着头,喝了两口,似这些日子小韩大夫总给她变着花样喝汤,已经喝腻了,“我想吃些清淡的。”

周梨这里马上叫金桂兰帮忙做,才与杜屏儿说话。

杜屏儿却问她,“小八是怎么回事?昨儿来找相公,我们还以为是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叫相公去,却是他家里。"但是诊治的却是一对陌生男女。

而且那家里全是孩子,乱糟糟的,也不见黄娘子的身影。

昨晚杜屏儿便要来的,却因太晚了。今早起来,又因昨晚没睡好,头有些晕,就拖到了现在。

周梨本还想着,黄娘子喜好清净,那般孩子该如何熬?她那

头疼的老毛病必然一直犯。起先还以为柳小八请小韩大夫过去是给黄娘子瞧头疼的老毛病,却没想到没见着黄娘子,那就是给巧儿她爹娘诊治了。

只是却也奇了,“莫不是当时出去了?”

杜屏儿摇着头,"这倒是不知道,我只是这些日子在家中,也不晓得小八家里怎平白无故多了这许多人,特意来问的。"只不过也没见他在柜台上。

周梨这才将柳小八和卖花的巧儿看对眼的事情说了。

杜屏儿一听,一时急了起来,“这怎要得?那巧儿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从我到绣铺里去,就时常看着她在街对面,有时候觉得她不是卖花,是在卖人。"

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好听,怕周梨误会了自己是那种背后嚼舌根的人。

只忙解释道: "我没有要骂她的意思,可她的确不老实,举止轻浮得很。我几次见着她朝那些体面的年轻男人身上撞,人家好心的扶她起来,她就那般矫揉造作的样子,虽不晓得说了什么,但看她当时两颊红云,怕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

周梨见她着急,忙笑道:“我信你,元夕说她还往阿初身上撞了两回呢!”

于是杜屏儿更着急了,"既然你们都晓得她是这般人,为何还不拦着小八?"

周秋叹气

"贾里拦得住?你如今说不见了普咱子,怕异正为了这事,叫他气去了

1 口相套她

咖里扫得住?你如今说不见了黄娥于,怕是正为了这事儿口叫他早走了。”又想着她

一个女人家在外头,又没来这边,终究不放心,只让香附去打听。

却才晓得,那日黄娘子来他们这边,竟然是来告辞的,听说跟着一队行商,回了八普县去。

算着日子,这会儿该是到了。

周梨想,多半是叫柳小八气着,心死了才回桐树村的。

杜屏儿晓得了这些,见着黄娘子都被气走了,只觉得柳小八糊涂不懂事,难得这样一个真心待他的长辈,他自己不珍惜,反而将那巧儿一家接了家里来,弄得乌烟瘴气的。

也是为他气了一回。

反而要叫周梨来劝慰她, “不恼了,说到底也不是自家人,好些话是没有

法子说的。不过这样也好,他非要将好好的日子过得稀碎,随了他去。你可要顾着自己的肚子。”

想着小韩大夫虽是个大夫,能照顾人,但他那医馆里也忙得很,便想着等过一阵子杜屏儿月份大了搬过来。因此与杜屏儿说着:"他是个忙人,你过一阵子出进不方便,到我们这边来,我虽是什么都不懂,但还有香附姐她们。”

杜屏儿是有些心动的,但总觉得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哪里有会娘家待产的道理?只谢绝了周梨的好意。

周梨也没有勉强她,只是不放心那小药童,和香附亲自将杜屏儿送回去。

过了几日,去安家那头吃酒,只见着那黄石祥这个新郎官一直都拉着一张脸,好似谁强迫了他一般。

周梨十分看不过,只觉得他实在不愿意,觉得娶了安娇娇委屈了他,拒绝就是了,从安家搬出去。

偏要答应,答应了又要摆着一张马脸。这就是典型的吃着娘奶骂着娘。

也亏得安娇娇看不见,不然那心里多烦躁。

于是她也不想在席面多待,只去了新房里看安娇娇。

安娇娇这婚事有些急促,周梨收到了喜帖才晓得她要成婚,也没来给添妆,今儿才算是给补上,拿了一对素雅的玉兰花簪子给她。

安娇娇道了谢,只坐在铺满了枣子的床沿上与她说话,说着说着,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我表哥今日,必然不高兴吧。”

周梨不知该怎样回答她。

只是这沉默,也间接地认同了安娇娇的话。

安娇娇苦笑着, "都怨我了,要是没有瞎了这双眼睛,哪里能便宜了他,他却觉得委屈了自个儿。我也不知我爹到底怎么相中了他,唉!"

周梨也想知道安先生到底相中了黄石祥哪里?安娇娇虽是眼睛看不见,但生活能自理,除了不能绣花,针线活她也是能做的,又有爹娘帮衬,干嘛要找这黄石祥?

莫非安先生图他这秀才身份?可他这般人,往日真有了出息,可不见得能记安家的恩情!说不定会第一时间将安娇娇给甩了去。

但这种没发生的事情,周梨如何敢说出来?没准那黄石祥往后和安娇娇日常相处中,真喜欢上了她,改了心呢!

所以也不好太早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