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动,屋内充盈着温暖之意,沐暮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沧夕月。
沧夕月给自己彻了杯茶,柔和的嗓音和温暖的屋中十分相称,只见他缓缓道,"我和天光从出生那刻,身上都带着印记,我的如你所见,是在下腹。而天光的印记,在胸前。”
“天光师兄也有么?”
沐暮一脸讶然,不可置信地问,“天光师兄的印记是什么?”
沧夕月笑着摇摇头,温声答道,“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印象。”
有印象也好啊!
沐暮却舍不得放弃,不停地追问,“那么也、也是一朵花么?”
沧夕月作出思考状,半晌后才回答道,“唔,好像是……?”
他给予了肯定意味的回复。
但只要沐暮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沧夕月眸中,藏着的只有对沐暮的目光。
弟弟身上的印记,他根本没有在意过,也显然没有思考过。
但说起这个,能看到沐暮更多的反应,因此他便没把话说死。
沐暮继续问道:“花瓣是什么颜色的,师兄记得么?”
“这个啊……”
她的声音有点干涩,"或者,会不会和夕月师兄的一样?"
是不一样的。
这般恶心的印记只有他会有。
沧夕月在心中自嘲地想,但他并未说出口,而是看着她,“这个回答,是不是对沐暮很重要?”
沐暮认真地点头,一字一句道,“非常重要。”沧天光也有印记的话,谁是仙神之事又扑朔迷离起来。她得早日搞清楚才行。
“所以。”
沧夕月沉默了一番,目光深邃复杂,半晌他轻启薄唇:"沐暮会因为印记的不同,而对我和天光有所不同么?”
沐暮一愣,抬头对上他幽幽的目光,这道温柔中带着热度的目光,仿若一把利剑,直直将她的想法探得一清二楚。
太、太敏锐了……
沐暮没有回答,沧夕月却轻易看穿了她眼底的回答。
“我记得啊。”
沧夕月单手托在下巴处,慢悠悠地说,"话本里头不是常常有这样的剧情
么,落水的少女在即将溺亡之时,被一位少年施救。在昏睡之前,只记得他身上的某处印记,因此一直以此印记,苦苦寻觅报答的人。”
说完,他自顾穹唇一笑,“沐暮会不会也是这般剧情呢。”
沐暮:……她该说什么好。其实也八九不离十了啊!
但她也清晰地捕捉到沧夕月眼中的鹏然,她连忙道,“夕月师兄确实阅书无数,但我哪在寻觅什么,只是好奇而已。”
沧夕月问:“为什么好奇呢?”
沐暮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因为这印记,很漂亮啊。"
沧夕月身子一僵,“漂亮?”
这话倒是真心的,抛却若阳花与仙神的联系,这般妖冶的印记,留在人体上,确实惊艳动人。属于路过都会看两眼的漂亮。
沐暮摸了摸鼻头,"对,而且这样漂亮的印记,还出现在夕月师兄身上,效果更是惊艳,从美学角度……"
说完她也不好意思起来,现下冷静地回想起那道印记,可是位于沧夕月的下腹,这地方更是天然带着旖旎的意味。
沧夕月一怔,难得出现了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连带杯中的茶水都泛起了波澜。他掩下眉睫,从茶水中的倒映中看到了自己惊愕的双眸。
倒影渐渐模糊,耳边响起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夕月,听说这朵若阳花有多少片花瓣,证明你的身上背负着多少条人命哦。”“你要不要自己数一数?”
“不如父亲帮你数吧,你的母亲、李婆婆、小圈、最后是你的父亲,还有一片,唔,你还会再杀一个人……"
“你看看,这多么丑陋啊,可不就和你的存在一样。”
沧夕月突然有些恍惚,他想到自己曾在无数个夜晚,用小刀狠狠捣烂这个印记。明明次次弄得血肉模糊,但伤口总会奇迹般地恢复,那朵刺眼的花,也一次次恢复如初。
随着年龄渐长,他也知道这花不可能像父亲说的那般邪门,大抵是普通的胎记罢了。
但儿时耳边留下的诅咒,时时刻刻絮绕着他,他想从这朵花的诅咒中逃开,却发现早被父亲的话语缠住了手脚。
而现在,是不是脱逃的好机会呢?
“沐暮。”
r />沧夕月怔怔地看向沐暮,目光复杂,竟带着几分不明不白的期望,"那你觉得……这印记会代表着什么呢?”
代表着什么?代表谁会升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