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风雪已经停了,沐暮干净利索地爬起床,和沧夕月简单吃了些早餐,就要出门寻找钱索。
下过雪的第一日,放眼望去一片纯白,沐暮推开房门,一览美景,心情蓦地开阔起来。
正要迈步踏入雪中,身后传来沧夕月温润的嗓音,“沐暮,等一下。”
沐暮回过头,发现沧夕月右手搭着一件素色斗篷,说道:"把这个披上。"
“斗篷?这是哪来的?”
沐暮接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她记得少女的衣柜中没有这样的斗篷。
将斗篷展开,对着自己比了比,明显是十分合适她身高的,像是……量身定做。
“昨晚闲着无聊,正巧又看到了偏房有些多余的布料和裁制工具,边上手学着做了。”沧夕月浅笑回答,顿了顿,又道,"雪后第一日很冷,你说过的不要生病,那沐暮也得注意才是。”
沧夕月说话总是含有很强的技巧,噪音温和有礼,逻辑上不仅让人找不出错处,而且让人迷迷糊糊的,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譬如,拿沐暮坚称的理由挟制她,她几乎是无法拒绝。
不过沐暮显然在意另一件事,“是、是自己做的?!”
“不算难。”
沧夕月示意桌上的那本书,双眸微微穹,“跟着书上的步骤,一步步来,很容易上手的。”
沐暮连忙展开斗篷,这件斗篷无论从剪裁样式,还是缝合勾边来说,都精致得过分。更别提斗篷的肩处还绣了几朵花,增添了几分素雅的美。
“绣花也是书上教的。”注意到沐暮的目光,沧夕月温声解释道。
这、这这……很好全自学。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初学者在一夜之间赶工而成的啊!
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小轩为何死心塌地地当个夕月吹了,这还不牛批吗!
沧夕月看着沐暮抓着斗篷,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问道,“不愿意收下,是……不喜欢么?”
他挽了唇,眼神却黯淡下去,“沐暮若是不合心意,此处寒冷,也先拿来御寒才是,第一次制作衣物,和制衣房还是有天壤之别,难以入眼。"
>听到这话,沐暮一愣,对上他落寞的笑容,连忙否认道,“不是的,只是觉得夕月师兄手工果然太厉害了。”
她将它抱在怀中,冲沧夕月弯眸一笑,“我很喜欢,这斗篷做得精致又好看。”
沧夕月微微怔愣,弯起了唇角。他也不明白是因为沐暮喜欢而高兴,还是因为她再次收下礼物而感到轻松。
沧夕月眸底含笑,轻声问她,“需要我帮你披上吗?”
“不用了。”
沐暮忙将斗篷穿上,系着脖子的绳结,说道,“多谢夕月师兄,我们出发吧。”
说完,沐暮先行跨入了雪中。
“好。”
沧夕月含着浅笑应了声,看着她的背影,他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颈处。
苍白的小拇指蜷起,勾出了根缠绕在脖颈处的透明细丝,这是刚刚生出来的愫情丝,他唇边的笑意渐深,松开了手,跟着踩入了雪中。
情丝的另一头,大概正如悄悄潜入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慢慢地靠近,绕过她的身体,最后缠上她的脖颈。
与他的相联结着。
前方的少女突然停住脚步,背着手转回了声,开口道,“对了,夕月师兄,这可是第二次了。”
沧夕月脚步骤地一停,也许在想着情愫丝的事,深邃的眸中闪过慌乱,问:“什么第二次?”
掩在袖中的手微微一蜷,一直镇定自若的脸庞难得出现一丝动摇。
沐暮又转身走回他的身边,脚步轻盈,白皙的脸蛋在纯白的雪照映下,衬出几分好看的粉嫩来。她仰着头,弯眸笑了笑: "是夕月师兄,第二次创造出东西。"
沧夕月愣了一下,难得反应迟钝地说,“……嗯?”
“你忘了,第一次是棉花糖,第二次是这件斗篷。”沐暮提醒着说,“这么漂亮的手,就是能创造出美丽之物的。”
沧夕月触碰之物,皆不能活过三日。但沐暮知道,无论淮眼死亡沾上边都不会高兴,说不定从小到大,都是心中的一个结。
现在的沧夕月年龄成熟,看似能将它用玩笑话说出,但不知道会不会仍为它痛苦。
既会为死亡痛苦,那就为创造快乐吧。沐暮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这个体
质难道不是魔神体质吗?!
沧夕月静静地看着她,眸底带着不明的情绪,他唇角弯起弧度,柔声答道,“这件事我是记得的,也谢谢你替我记得。”
笑容不变,眼神不变,表情不变,但沐暮不知道,在刚才,沧夕月的心中犹如湖中落石,激起-阵波澜。
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沐暮松了口气,问,“不过为什么这次这么顺利?我是说为什么不会毁掉?
她问得没头没尾,但沧夕月竟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
“我只会夺走生物的生命。”
沧夕月展开手,视线落到掌心,淡淡说道:“制成斗篷的布料并没有生命,而食材、动物、植物,则是有生命的。”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与人道来的体质。之前他也不甚在意,但如今他发现,似乎有个少女,在偷偷地帮她在意。
沐暮安静地听完,像是对她来说过于烧脑,她理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怜惜,"夕月师兄真是辛苦了。”
沧夕月身体一僵,愣愣地看着她。
辛苦这个词,他在小时候经常听到。通常是来源于他的父亲。
“术法学会了是么?真是辛苦你了。”“剑练完了?辛苦了,夕月。”
但逐渐变成了另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