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
片刻,又是一个简单的法诀,屋内的暖意被驱散一半。
魔尊眉眼微微压着,直到少年又慢慢凑到身边,抱住他的手腕,男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许西里第二天早上醒来,精神饱满,同时发现自己不会再变回猫形了,心情特别开心。
但忽然又想到魔尊昨天晚上对自己的冷淡态度,他的好心情又下去几分。
起床后,许西里在寝殿里转了一圈。大早上的,魔尊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几天下来,许西里发现化形后的生活,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魔尊白天总是很忙,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在修炼,总之许西里很少能见到。
而到了晚上,对方回到寝殿,也从没再抱过他。
许西里没有别的意思,不抱就不抱吧。
毕竟之前是猫,现在是人,真要抱了他们两个都尴尬。
但魔尊明明在之前已经养成了上床睡觉的习惯,自从他变成人后,却一次都没再睡过床榻。
许西里一开始只当对方是一个古代人,思想放不开,认为就算两个人都是男的,睡在一张床上不成样子。
所以他就提出意见,让魔尊给他再安排一个新房间。毕竟崔嵬殿这么大,给他一个房间不过是魔尊说句话的事。
到时候两个人各自住各自的,他就不用天天霸占着魔尊的床,让魔尊每晚都只能打坐修炼了。
但谁知道许西里刚说完这个建议,魔尊脸色就变了,男人简直是毫不停顿,一脸严肃地拒绝了他。
许西里觉得对方莫名其妙:"为什么?这样的话对我们都好。"
当时魔尊神情晦暗不明,顿了好一会儿,才语气毫无波动地开口:"你刚结丹,修为不稳,身边需要有人看管。”
许西里当时撇了撇嘴。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
他需要有人看管,崔嵬殿那么多侍从还不够用吗。
但看着魔尊一脸不容置喙的模样,许西里只好放弃。
还有一件让许西里不痛快的事情,就是关于他的名字。
br />白猫刚化形的第二天,魔尊终于想起来,养了这么久的猫还没有名字。他本是要取一个的,但许西里很快表示,自己之前就有名字。
魔尊当时眉间轻轻皱了一下,或许是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问叫什么。
许西里报上自己的名字,同时随口补充道:“你可以叫我小西。”
他这么说纯属是因为,在原来的世界里,自己的同学朋友都是这么叫的,所以就直接这样跟魔尊介绍了。许西里压根没想到,这样的昵称称呼起来有多亲密。
魔尊闻言没有应答。
许西里自我介绍完,没有收到回应,不由抬眸看向对方,眼神疑惑:"怎么了?"
魔尊垂眸与他对视,旋即别开视线:“什么怎么?”
“你怎么不叫?”许西里觉得奇怪,追上对方的视线,问。
当时两人靠得有些近了,彼此间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许西里没看到魔尊放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也没看到魔尊的喉结极为克制地滚动了一下。他只是见对方将自己的脑袋推开,然后便站起身往外走,只扔下了一句:“本座记下了便是。”
男人最终也没叫他的名字。
许西里对魔尊越发不满了。
这天,魔尊又去忙碌公务,剩许西里一个人在寝殿。
他还是猫的时候,就已经把整个崔嵬殿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了,现在变成人,没事做的时候只会更无聊。
恰好祷玉下午要去外面办事,许西里听说后,迅速换上一身衣服跟了过去。
祷玉见状,顿时面露难色。
“小许公子,没有尊主的吩咐,我不敢擅自带你出崔嵬殿。”
许西里据理力争:"之前我还是猫的时候,你也带我出崔嵬殿了。"
那是仅有的几次, 祷玉恰好在崔嵬殿附近办事。
那时也是白描嫌无聊,魔尊当时并无时间,最终无法,在白猫身上下了层层禁制后,才让祷玉带着出去,给猫散心。
祷玉闻言犹豫片刻,最终无奈,手中捏了个障眼法的法诀。
“若是让外面的人看见小许公子的相貌,尊主怕是会不高兴,只能委屈你了。”
br />只要能出去玩,许西里没意见。
只是在祷玉施展障眼法时,少年撇着嘴,吐槽了一句:“我感觉他不喜欢我的人形。”
榜玉闻言一愣:“小公子何处此言?”
许西里叹了口气。
他也是猜的。
因为思前想后,好像也只有这一个理由能解释,魔尊为什么在他是白猫的时候,对他那么好,却在他化形之后突然开始冷落他。
一定是魔尊不喜欢他的人形,见到后当场就后悔了,然后发现自己更喜欢猫。所以才会这样。
祷玉这次要办事的地方,虽然距离崔嵬殿有些远,但仍旧没有出魔界。这也是榜玉敢破例带上许西里的原因。
而且祷玉毕竟是魔界护法,手中权力也不小。到地方后,他只需要将事情——安排下去,同时施法监督即可。
所以很快,玉便得了空,将许西里带到了一条热闹的街上。
三界有许多东西都是相似的,比如在魔界民间的街上,仍旧会有许多玩具小吃,许多茶楼酒楼。
许西田之前被共善出来讨几次
计西里之前被带着出来过几次,但那时每人都是猫,延街时也时刻板侍玉用下了宗制的龙子技着,根本没办法自己逛。
这还是他第一次变成人形出来,许西里便比以往兴奋多了,好几次在街上跑得祷玉都差点跟丢。
祷玉在带着许西里离开崔嵬殿时,已经吩咐了一旁的侍从。是以魔尊刚忙完,走出崔嵬殿偏殿,就被告知少年跟着榜玉出门了。
那时天色还没彻底暗下去,霍歧闻言只是微微蹙眉,并未说什么。
一是因为榜玉办事,他尚且放心,不用太过担忧许西里的安全。二是少年这几日整天百无聊赖,他也看在眼里。
可渐渐的,天色越来越暗,彻底黑了下去。
魔尊已经在寝殿桌前坐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也已派人去探过三次,却还不见少年有回来的迹象。
男人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寝殿里自从有了白猫,便已处处是对方生活的痕迹。
地上不知什么时候铺上了厚毯,桌面架子上随处摆放着少年的喜欢的小玩意。
甚至在魔尊座椅的扶手处,许西里
匆匆出门换下的衣服却乱搭在那里,鞋也扔得这里一只那里一只。
但这些,魔尊没叫人收拾,谁也不敢动。
有少年在这间房里待着,寝殿氛围便总是轻松温馨的。
而此刻这里只有魔尊一人,明明环境丝毫未变,却愣是让人觉得空旷冷清,连呼吸都需要放轻。
又过去一刻钟,窗外一道灵力拂过,送来一道灵符。
符上先是椿玉请罪的内容,之后才透露,原来是少年喝醉了酒,神志不清,这才晚归。
魔尊看清后,当即便挥散那道灵符,起身迈大步伐出了门。
一个瞬移的功夫,男人便已出现在许西里所在的地方。看清眼前的建筑是座酒楼时,魔尊脸色又沉下一分。
这里是魔界地带,魔尊自然不用再掩饰身份。
男人径直抬步进去,酒楼老板看见来人时,一时还以为自己花了眼,旋即便被吓得浑身发抖了。
这么晚的时辰,酒楼中仍有不少客人,只是在看到魔尊带着分外低沉的气场进来时,那些魔修顿时吓得酒都醒了,连滚带爬地离开。
不用询问,直接循着少年身上的气息,霍歧便能找到许西里身在何处。
推开包厢门时,眼前的画面令魔尊下颌紧绷,隐有动怒的意味。
许西里的衣物为了舒适轻便,选用的都是材质轻薄的丝绸及纱质。少年今日穿了纯白的一件,衬得人更加白净精致。
只是由于衣料顺滑,许西里动作稍不注意,衣领便容易变得松垮。
正如祷玉所说,少年喝醉了酒,身上的障眼法早不知被抹到哪里去,露出清俊惹眼的面庞,脸颊则染上了点点薄红。
那点薄红顺着醉意蔓延至脖颈,又到露出一半的锁骨处,无端暖昧。
魔尊只看一眼,连追究祷玉罪责的心思也没有了,径直上前,先将少年的衣物系紧。
这还不算,男人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件许西里的披风,给人裹上。
裹好了,才冷冷抬眼看向榜玉。
祷玉一直垂首站在一旁,闻言立刻认罪:“是属下看顾不力。”
还是因为许西里第一次以人形出门,太激动了。
再加上他之前是白猫,肠胃特别脆弱,几乎吃什
么都会吐。但现在变成人,好像就好了很多,街边的不少小吃都能尝尝了。
于是许西里便逐渐大胆起来。
甚至想起自己之前还是猫的时候,喝了一小口魔尊的酒,就醉的迷迷糊糊,这次就想以人形试试。
于是椿玉一个不注意的功夫,让许西里偷了一口酒,事情便成了这样。
魔尊闻言眸色依旧冰冷。
男人默了片刻,刚要开口说什么,眼前忽的冒出一支黏糊糊的糖人。
许西里虽然醉了,但并未醉彻底,还能认出眼前的人来。
魔尊为他裹衣服的功夫,他便顺势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开口:"这个,给你。"
少年的声音因为酒气而变得湿软,魔尊神情微动,方才原本要说什么话,忽的便给忘了。
男人眉间仍皱着,周身的戾气却消散了不少。他淡淡垂眸,赏了那糖人一眼。
不知被买下多久了,原本凝固的精已经开始融化,变得歪七扭八,但依稀可以看出,是只猫的形态。
魔尊看得眉间轻动。
许西里仍举着那只糖人,醉醺醺道:“虽然你不喜欢我的人形,但我不会变回猫的。”
说着,又将手里的糖人小猫朝方向递了递。这猫是他亲手画的,就算赔给魔尊一只。
黏糊糊的糖几乎要抵到霍歧脸上,男人却因为少年的话而微微愣住,没有去躲。
他顿时便意识到,原来自己这几天的异常,少年都能察觉到。
再次仔细去看,许西里眼睫被酒气熏出潮气,湿漉漉地垂着,竟透出几分可怜的意味。魔尊心中一紧,顿时低声开口:“谁说本座不喜欢?”
许西里醉了,已经很难保持思维清晰,自然无法回答他。
少年只是举着手里的糖人,仰头催促魔尊:“快点,快吃你的猫猫。”
霍歧喉结猛地滚动。
那糖人一看便是用最为劣质的材质做的廉价东西,而且也不知道被少年握在手里多久了,融化的糖水已经顺着竹枝淌到少年细白的指尖,看起来又黏又脏。
祷玉原本正害怕被罚罪呢,此刻却在角落抬起头,颇为新奇地看着这副画面。
这种次品,若是别人敢
拿到魔尊面前,非要让魔尊吃下去,定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可眼前的少年自然另当别论。
随着少年催促的声音,魔尊动作稍显迟缓地张口,咬下一只猫耳朵。
许西里见状,总算是满意地笑了起来:“甜吗?”
劣质的甜味近乎发腻。
霍歧看着少年弯起的眉眼,几度调整呼吸,才能微微颔首,平静地发出声音:"甜。"
魔尊说着,眉间再度皱起。他的心脏好像又开始不舒服了。